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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试他深浅,谢明徽手下用了全力。

    那刃尖眼看着戳中他胸膛,堪堪只离半寸远时,王琛侧身避开,谢明徽只觉腕上一阵剧|痛,匕首叮一声落在青石板路上,尚未看清王琛如何动的手,她已被他反扭着手臂,俯身|压|在路边草丛中。

    他一膝跪压在她腰后,一手反扣着她手腕折在背心处,哂笑着问:“可服气?”

    “服服服!”谢明徽颤|着声儿,一叠声叫道。

    王琛看似并未用多大力气,她却疼得额上豆大的汗珠渗出来,面色一瞬煞白。

    王琛见她痛成这个样子,忙松了手。他并非故意下狠手,然对抗之技,若当真使出,没废她一条手臂已是很收着力道了。

    但谢明徽并不如此想。她用了全力,以己度人,便以为王琛也必如她一般,甚而极可能为在她面前炫技,故意给她厉害瞧,起了黑|心下了黑|手。

    故而王琛的膝头方一离开她后腰,谢明徽旋即翻身,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反手便往他腿上扎去。

    夜|色幽昧,若非匕首晦暗的反光令王琛生了疑,他几乎毫无防备。

    阔袖重重一扫,打偏谢明徽刃尖的方向,在她下一次刺出的时候,王琛手臂下沉,顺着她手背的方向向后一折。谢明徽手中匕首再握不住,又一次落进草丛之中。

    “还要再来一次么?”

    见她面色有些颓败,王琛松开扣紧她腕下的手指。

    谢明徽默然摇了摇头。王琛这套技法愈厉害,她应愈发高兴才是,但她心中却陡生慌乱的迷惘,当真要因此而付出那样重的代价吗?

    若潘绣的罪一日不赦免,他始终在通缉名录上,无法堂而皇之以本来的身份暴|露于人前,更不能正大光明出任要职。只要她有朝一日为父亲平反,朝廷仍应早日将他缉拿归案。他始终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她若为此付出些什么,可以有恨有怨,却独独毫无愧悔。

    但仅只为学王琛这套小擒拿手,却要付出那样的代价,而她终究能不能手刃潘绣,却仍是各凭本事……这样未知的结果,却要付出那样重的代价,令她心中彷徨不决。

    王琛见她面有犹疑之色,起身道:“依我之见,你最好不必坚执于潘绣一人。”

    “当年谢氏以外戚之重,又于淝水一战立下不世之功,一门两封,掌朝政数十年,何等荣耀显赫。转瞬却人物凋败,妻离子散。潘绣其时不过十余岁,初出茅庐,何德何能竟能令右仆射下狱身死?”

    他点到为止,谢明徽却如醍醐灌顶。她一时被仇恨迷住眼,只想着手刃疑凶、替父亲平反,却未曾想过这些年来谢氏上下为何从不曾有人出来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