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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王琛爱之深,则为她计之远。

    谢明徽喉间一涩,勉强牵起一抹笑意:“那……就今晚?”

    她将落在草丛中的匕首捡回来,仍插|回靴中,心思纷乱不堪。

    王琛并不愿逼她太过,只淡道:“今日之议,万岁千秋节前都是作数的。你若想反悔,随时皆可全身而退。若不情愿,我也不会强迫于你,甚而心生怨怼。”

    谢明徽咽下心中苦涩,须臾之间已做下决断:“那便今晚吧。”

    她仍欲在大赦之前先行斩获潘绣。否则纵虎归山,一旦令潘绣东山再起,她要行刺,便难上加难;且一旦潘绣得势,到时候即便王琛能以桓蛟旧事赦她行凶之罪,必引起轩然大波,于他于己,都绝非好事。

    谢明徽旋即起身,拍掉身上所沾的草屑尘灰,径直去寻她的老骡。王琛随着她的脚步,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却并没有夙愿即将得逞的半分喜悦。

    那年雨夜阔别重逢,再见时的惊鸿一瞥,令谢明徽三个字,从此成了他心中隐秘不可告人的执念。而今蓦然回首,他竟执着这痴念六年。一朝要割舍,却似她的名字早在他心中生了根,长在骨血里,还未对她如何,自己心中倒先血|肉|模糊,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晦涩。

    谢明徽却似浑不在意一般,脚下的步子既从容又洒然,仿佛应承的只是同他喝一回酒一般。

    于她来说,这到底只是一场无关风月的交易罢?她将来,总能忘却这桩情|事,与旁人终成眷属,多年后回顾生平,也惟余对他的怨恨。

    “一夜倏忽而过,譬如朝露短暂。到时我若仍意犹未尽,你却又要翻脸不认人。”王琛紧走两步,上前捉住谢明徽的手,“我家中绝学从不外传。这般便宜你,我倒心有不甘。”

    谢明徽正疑心他要反悔,却见王琛捉住她的手掌,将拇指和小指压下,抚着余下的三根纤长指尖,扬起眼睫:“一夜如何够呢?千秋节前,你需陪我三夜。期间需温婉顺承,不得忤逆不驯。若有令我不顺意之处,每有一次则需增加一日,或是即刻废止此议。何日清偿,我便何时开始教你。”

    谢明徽听得心中无名火起,直欲扬手再扇他一巴掌,却叫王琛擒住手指往下一压,笑道:“谢主簿三思。”

    谢明徽忍怒甩开他的手,气得几欲晕厥。但因王琛方才那番话,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她怒而匆匆大步往前走许久,终于还是在心里接受了他的条件。

    她不知将来或要面对什么,但潘绣是第一头亟待解决的猛兽,却必然不是最后一个。

    不过陪他睡几次而已——反正她这样的人,这一生或早注定不幸,未曾期翼过良人出现,从前没有,往后更不会再有了。她哪里配!

    “若你将雕虫小技吹得神乎其神,而我最终却无法凭此手刃潘绣呢?”谢明徽将牙齿咬得咯咯响,郁气难平。

    王琛见她气鼓鼓的,不由失笑,忍不住抬手想抚摸她发顶,到底按捺住,只笑道:“那你还可来手刃我。若因你技不如人刺杀失败,我决不还手。”

    谢明徽横他一眼,懒怠与他多费唇|舌,只郁怒着,仍去寻那头老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