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林指尖捏出明火诀,将案上蠕动的蛊虫烧得呲呀作响,房间里满是焦味和恶臭。

    顾容敛翻下床,想去扶倒在地上的客栈小二,陆晚林举着玉笛在他手心上敲了一下。

    顾容敛:“……我只是看看他有没有受染。”

    “若他真的被下了蛊,你随意碰他,”陆晚林说着,拿玉笛翻过客栈小二的身子,拨开他的衣服,用玉笛的一端探了探他的心脉,不冷不热地道,“可能已经没命了。”

    顾容敛正想反驳,回想起应天峰上陆晚林失态的模样,顿时止住了话锋,心道:陆晚林好像对人尸蛊分外敏感?

    他又想到刚刚陆晚林笑眯眯地说着“秋后算账”的话,登时毛骨悚然,改而腆着脸真诚无辜地装可怜:“师尊说得是,师尊教训得对,那……那人受染了没有?”

    陆晚林收回玉笛:“无事。楚湘王刚到清和城不久,应该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顾容敛笑道:“那他特地跑来通知我们做什么?证明一下存在感,炫耀一下他老又能跑能跳能说话了?”

    陆晚林乜了他一眼,顾容敛乖乖闭嘴,敛住笑容,一本正经道:“嗯,我觉得楚湘王毕竟是上百年的鬼修,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一定另有图谋。”

    陆晚林笑道:“你猜错了,他就是来炫耀的。”

    顾容敛:“……”

    陆晚林指尖倏动,将木案上那团黑雾和蛊虫尸体收入锦囊中,道:“我和他打了上百年的交道,他每逢要做什么动作,必要先过来通知我一番,好证明他还活着,教我别忘了他。”

    顾容敛心道:“……这人多半脑子有病。”

    嘴上却说:“那师尊觉得,他会有什么动作呢?”

    陆晚林打开窗户,目光透过窗案,在远处绵延起伏的天风林凝了凝,沉思道:“离澜……”

    从天风林的方向,忽然飞来一只白鸟,雪白的翅膀上沾染满是血污和泥渍,陆晚林一伸手,那只白鸟刚一停在他的指尖,便扑棱一下栽倒在他的掌心,化成一捆小卷轴。

    顾容敛蹙眉:“白鸟令?”

    白鸟令是玄云宗内门传信的密令,如非情况紧急,一般不会动用。除非,楚离澜遇到了什么麻烦,连传音入密也无法使用。

    陆晚林展开卷轴,匆匆瞥了一眼,便冲顾容敛和慕容长烟道:“心兰和离澜恐怕遇到了些麻烦,我须得亲自去一趟天风林,你们且先留在此处,有事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