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息怒
谢陆沉默地听了丙柒的话，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谢康桦口中的“情趣”，想起主人要自己在床上自称“下奴”、喜欢看自己被逼得羞耻不堪的模样、喜欢自己亲口说出那些羞辱自己的话……
是不是就像丙柒说的，也许连主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见主人第一面时的“不懂礼貌”和“重新敲门”那两句……命令的语气依旧横亘在两人之间。
所以谢陆当即想通了。
自己的确是……轻狂了，居然真的以为主人的“接受”和几乎可以算得上迁就的“勉强”可以不留痕迹地消失。就像当初不愿暴露身份的重新敲门，与这次不管因为什么而愿意高抬贵手饶过武肆。
自己竟真的以为，主人既然同意，就一点都不会介意了吗？
谢康桦看着跪伏在地的谢陆等了一会儿，见谢陆依旧沉默不语，便转过身去，抬手关门。
谢陆这才回神，反应过来时眼看着门就要在自己眼前合上，一时间只得慌忙伸手，挡在门缝中。
谢康桦可没想到谢陆会拦门，随手一磕后只觉得门没关上，一时也没注意，便又用力推了一下。
谢陆顿时闷哼了一声，谢康桦这才看见谢陆被挤得发白的指尖，也顾不上自己心里的不悦，忙重新开了门。
手指重新回血，谢陆咬着牙忍住疼，还没来得及俯身叩头便听到谢康桦的呵斥：“你干什么！”
谢康桦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像谢陆刚到自己身边一般哪怕罚重了也能平静面对他了。当他发现自己因顾忌谢陆所生的烦躁都愿意自己吞回去就知道，谢陆在自己身边已经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普通家奴了，哪怕他不如自己曾经想要的那种能站在自己身边的臂膀，自己也已经将他当做最亲密的近臣了。
此时看着谢陆迅速肿胀起来的手掌，谢康桦甚至显得有几分气急败坏：“我不是说了不罚他们，还不行？”
谢陆顾不得手疼，重新趴回地上，只是“正巧”那只手不曾移动，仍堵在谢康桦关门的路线上：“下奴失礼！下奴不是因为丙柒与武肆才……”
“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谢康桦不耐烦地打断，听到谢陆那俩兄弟的名字就心烦：“没事就滚回去。”
谢陆更是料定谢康桦心里存了疙瘩，愈发不敢就这么离开，低声哀求：“求主人再给下奴一次机会！”
谢康桦站着沉默了片刻，狠心伸手做出个推门的模样：“手不想要了就继续在这儿趴着。”
谁知谢陆果真一动没动。
在门碰到谢陆那只已经淤血的手时，谢康桦清晰地看到谢陆跪伏在地的脊背猛地一颤，显然不是不怕的。可那只手偏偏连本能的躲避都没有，依旧亘在门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