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士南之前布下如此多步,等得就是王朗自己说出这一句罢了。当下怎会错过,立马应下来道——
“那就多谢王兄了!从今日起,您就是林某的亲兄弟。日后有用得上林某的时候,林某必定竭尽全力!”
如果王朗还有几分理智在的话,此刻多半会觉察出林士南这话实在有些虚浮。毕竟就算官家瞎了眼,挑他林士南尚公主,他也未必有需要林士南出力的地方。然而此刻,林士南同孙曦的恩怨已不甚重要,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令孙曦丢丑。
林士南自然是看出来王朗并没有要将孙曦赶尽杀绝的怒意,然而若是一日之前,在孙曦当众羞辱他之前,或许林士南也没有胆量与孙家对唱对台戏。可他这人生平最恨被人羞辱,又知孙曦显然已是知道了他的过往,心下愈发狠决起来。
然而他不过是王家的一个小小门生,即便榜上有名镀了层金,然而到底是至今不过是得了王将军两句漫不经心的夸赞罢了,想要好好出口气,仍旧得从田飞镜那个蠢丫头下手,而孙曦与田飞镜的关系......还是得由他透露给王朗,再由王朗不经意地流入王将军的耳朵里了。
这法子或许慢些,可林士南绝不会让王家知道自己当初便是处心积虑地挑到王家,拜倒王家门下,不然的话,林士南相信王家必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扫地出门,而他更是在长安城如同丧家之犬,再无出头之日了。
“其实我那发妻,虽是养在乡野,可是到底也是家境殷勤之户,从前岳父在时也是仔仔细细养到成人。然而错就错在交友不慎,王兄你还不知道,孙家给孙曦选的媳妇,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田家小姐,便是我这发妻的手帕交。”
“那丫头从前就做出过同人夜奔那般出格之事。也怪我,不舍得拂了我那发妻的面子,也不愿拘着她不准她交往。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如何运作的,为了留住孙曦的心,竟然干起来拉皮条的勾当,哄骗着我那发妻丢下一家老小,竟然一言不发跑到长安城来。我那岳父自觉愧对列祖列宗,竟然一气之下便气死了。我孑然一身,倒也生出上京的勇气来......不然,我也是没有面见王兄的好福气啊。”
林士南实在是有讲故事的能力,把对面的王朗哄骗地是一愣一愣。王朗虽精怪,但到底涉世未深,如何是林士南的对手,若是刚开始还只信了三分,此刻早是气得信了十分,私仇也被包裹上了一层见义勇为般的好皮相,不觉更觉得自己实在替□□道,实在是大大一桩善举。
三两杯黄汤下肚,接着酒劲儿王朗便要站起来现在就去跟孙曦对台。林士南知道王朗已是醉了,心里便明白这事儿已是成了八分。立马叫人将醉醺醺的王朗送回自己院中。
林士南自然不会亲自将王朗送回去,倒不是他犯懒躲闲——今日放榜,王将军又一向重视子孙文凭,自然是要细细盘问。要怪就怪王朗这人实在是蠢得挂相,走后步忘前步,自己的事都不当心,这也不怪他林士南一算一个准了。
果不其然,王狸王将军早就在书房等得十分不耐烦,直等到月上中天,才看到小厮扶着醉醺醺的儿子回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不思进取的东西!我若是你,丢人丢成这样,必定是三四天吃不下饭去!你倒好,倒是比那状元还兴高采烈呢!”
一听到“状元”,浑浑噩噩的王朗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喊,“谁!谁踢老子?谁......谁拦着老子替□□道?!”
这不着调地浑样气得王将军抬起又是一脚,王朗“噗通”一下又跌倒在了地上。王将军脚力不轻,王朗仰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半天爬不起来。
“你在谁面前充老子?!”
这满是怒气的话可比醒酒汤有用地很,王朗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家阎王似的老爹面前耍酒疯,当即吓得背后一阵冷汗直冒,酒醒了大半,连忙爬起来告罪。
王将军冷哼一声,问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王朗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于是便将这事尽数告诉了自己的老爹。
王将军对他们这些小孩的小打小闹不甚在意,本想假意训斥几句叫他不要闹得过火,然而忽然敏锐地听到了田家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