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都说了,那姑娘我不认识。”

    徐氏唬着一张脸,颇为不快,“不认识,以前倒也没见你把哪家姑娘往屋里带!”她这个大孙子哪儿都好,也够孝顺,只是命苦了些,早早没了爹娘。现在她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每天都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明知道没多久可活,却还是忍不住操心。

    现在,徐氏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生前能看着习元把终身大事办好。之前带回来一个白香,徐氏还以为有戏,谁知道习元却说是专门买来照看她的婢女,起初徐氏还不信,时间一久,也就歇了心思。

    可屋里躺着的姑娘不一样啊,模样是个顶好的。习元平日里是呆愣了些,尽管脸上面无表情,但一手带大他的徐老夫人哪还能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见习元不回话,徐氏又接着说:“你奶我没几日好活,要是死前看不见孙媳妇儿,你就看着办吧!”

    习元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却受不得亲人张口闭口要死人的话,这么一听,既是难过又是愤怒,不由得阴沉了脸色。哐当一声,他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木头椅子被他的大动作弄得倒在地上,恼火道:“家里有大夫!”

    说完,他黑着一张脸,大步垮了出去。

    徐氏被气得不轻,手指着他的背影道:“这不孝子、闷葫芦!竟然给我摆脸色,我还能害他不成......”她有些喘不上气。

    见状,白香连忙帮她顺气,一边轻轻撸着徐氏的背,一边宽慰着说:“阿婆,大人关心着您呢,你说这不吉利的话,不是诚心气他嘛。”

    她声音温柔,换来徐氏一声长叹,“我哪能不知道,别人像习元这么大,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你叫我怎么不担心......”

    ***

    卧房内,司琦听了一阵,倒也听明白了自己现在在习元家里,想来是他把自己救起来后直接带回来了。听到她们谈论起婚事,司琦不由得想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的习元一直没有传出娶妻的消息,最后见着他的时候,习元已经三十岁了,想来是这位老夫人催婚失败了。

    煤油灯燃起的味道着实不好闻,闷闷的让人有些头晕。

    “咳咳——”

    外面两人虽然聊着天,却也时刻注意着屋里的动静,这时候听见声响,白香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姑娘醒了,奴婢进去看看。”说完,安抚地拍拍徐氏的手,撩开帘子走进卧室,不像是在征求意见。

    “姑娘?”看司琦要起身,白香连忙走到床前添了一把力。

    司琦打量了她几眼,很快收回目光,面带感激,“有劳了。”

    白香轻轻摇头,“姑娘言重了,这是奴、我应该做的。只是姑娘的鞋袜打湿了,还没晾干,不如先将就穿着我的?”

    没注意到这姑娘语间的停顿,司琦一心想赶着回宫,这衣物鞋袜不是很合身,毕竟是人家好心,她怎么好意思再挑剔,于是便再次感谢了一遍,才问道:“敢问姑娘,现在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