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琦向来是个急性子,这会儿遇见不解的事,好奇心起来,就一心想着看个明白。只是她方才就看过了,这花船里都是些供人玩乐的物件儿,也找不出能挡雨的东西。

    忽而,她眼前一亮,瞥见壁上一顶系着白纱的斗笠,看模样应该是舞姬留下的,遮不了多少雨,但看白纱的长度到了肩以下的位置,勉强可以挡一挡凉风。

    司琦摘了斗笠戴好,这才朝甲板上走去。这一看,就见两个大汉赤着上身立在水里,湖水堪堪覆过胸膛,仅留了脖子以上的部分在水面上,其中一人手里还抓着一条肥呼呼不停扑棱的鲤鱼。

    眼看着鱼儿要跑,那大汉又一头扎进了水里,把鱼抱了个满怀才又冒出头来。

    大楚民风开放,对女子虽然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但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去见裸着上身的外男,司琦不经有些羞赧,但自幼养成的性格让她勉强撑住了场子,不至于太过惊慌失措,“劳驾,你们是何人?”

    闻声,两名大汉转头朝她看过来。

    “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女人来?”李林看着花船甲板上的人,猝不防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松,那条被束缚着的鲤鱼得了空隙,巴掌大的鱼尾一甩,打在他脸上,顿时就长出个红印子,他嗷叫两声,鲤鱼就趁机跑了。

    今日落日湖没人,他们特地寻了个时候来水里锻炼体术,游到湖的尽头又折返了回来,谁知道这花船上就多了一个娇滴滴女子,虽说没什么影响,可是在军营里呆惯了的人,总是忍不住嘴皮子痒痒要皮两句。

    “完了完了,被这娘们儿看光了,俺的清白毁了……”手臂划过水面,两个大汉朝岸边游去。

    一直没说话的那人生得高大,浓眉剑目,高鼻梁薄嘴唇,平日里看着硬朗,但板起脸时样子凶神恶煞,颇为吓人。比如此刻,男人就阴沉着一张脸。

    他瞪了说话大汉一眼,“别耍嘴皮子。”

    荒唐、下流!

    男子怎的就没了清白?

    活了两世,司琦都住在皇城,学的都是些高门礼教的雅言,何曾听过这般不着调的露骨之言,更何况那人还无中生有,她身为女子未曾在意,男人反倒先倒打一耙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羞恼多一些还是气愤多一些。

    眼看着两人即将上岸,司琦忙背过了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

    船身继而晃动,又一赤身大汉从船底冒出来,额头还滴着水,双手拨开黏在脸上的长发,呆呆楞楞地道:“老,老大,我、我我好像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原是个结巴,结巴话还没说完,司琦就重心不稳,身体摇摇晃晃,松垮的斗笠率先掉落在湖里。

    刚刚爬上岸的习元回头,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甲板上少女眉眼如画,竟是令湖光美景还要失色几分。只是少女此刻面上惊慌,双手无措地乱挥着,他的心也跟着一紧,脸色更是难看,“小心!”声音大得把紧跟其后的李林吓得一哆嗦,脚下一滑又跌了回去。

    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习元只听得一声尖叫,伴随着噗通的水声,人已经消失在甲板上,旁边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来不及多想,他又蓄力一跃跳进湖中,朝着人落水的地方奋力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