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擎夜读>都市>惹权臣 > 第四十章 叛将 义熙八年阖族被诛杀,独他领兵逃亡在外
    “我方才出偏厅之时,正遇着她鬼鬼祟祟往画堂去,旋即听得堂中一声巨响,便追过去查看,哪晓得被她偷袭,以致伤了眼睛。其人歹毒若此,行事又鬼祟,王爷与之来往,不得不慎,若她是别家的细作……”

    谢明徽提醒刘骞需提防小人,潘绣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遂将谢明徽之言改头换面,再在刘骞面前给她上了点眼药。

    只是谢明徽原不欲往芷兰汀,将就着在旁边客房草草换过衣裳,出来时正听闻潘绣之言,一时气笑了。她虽疑心这潘先生,到底无凭无据,不欲与他过不去,哪知他恶人反告状,不放过自己。

    四下里仆从散开,并不在近前,谢明徽便当着刘骞的面,笑着问潘绣借钱:“方才打斗之时,听先生身上金玉相撞之声悦耳非常。在下近日手头正紧,可否问潘先生借两个钱花用花用?”

    潘绣面上神色一变,一直紧闭着的眼睛蘧然猛瞪开,红肿双目中满是怨毒之色,不过强撑了片刻,到底捺不住眼中刺痛之意,只得将眼睛又闭上,怒斥道:“小人说的什么胡话!我同你哪有半分交情,倒被你狠打了一顿,你哪里来的脸敢问我借钱?!”

    谢明徽唇角抿笑,因料着刘骞在旁,他要做出“淳良”的模样,径直轻悄悄行至潘绣身侧,探手便往他袖中摸去。

    刘骞素未见过胆大如斯之人,一时间望着谢明徽动作,惊得瞠目结舌,却见谢明徽白皙若幽兰的指尖钳着一枚浅紫色绳扣,正往潘绣袖口抽时,终被他察觉,立时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出手如电,紧紧攥住谢明徽手腕。

    谢明徽只觉得腕骨欲碎,却分毫不肯相让,只蹙了眉尖,嘶声唤刘骞:“王爷!”

    许是那袖中物紧要,潘绣竟不肯松手,手下愈发用力,谢明徽吃痛,额角冷汗潸然而下,心中生出一股惧罹:方才幸而未与此人贴身缠斗,若被他沾了身,她今日焉有命活着走出这澄玉堂!

    “明徽休得无礼!”刘骞早瞥见潘绣袖中之物,一见之下眉头不由跳动起来,只觉一桩惊天丑闻徐徐在他面前拉开帷幕一角,虽极力平息,嗓音到底几分颤抖:“潘先生栋国之材,岂容你凭空污蔑!你给我滚出去,往后也不必再登我彭城王府的大门!”

    他盛怒而激动,扶着紫檀木座椅的手攥得青筋暴起,因眉弓不住跳动,一张俊颜显得略狰狞扭曲,不敢看谢明徽的面色,见她似乎被吓到,拂袖扫落矮几上新上的茶盏,将一锭官银掷在地下。

    谢明徽似乎很缺钱,先前曾问过他借六两银,他当时未应承,却在潘绣面前以这样羞辱的方式掷在她脚下。

    潘绣嘴角噙笑,终于肯松开谢明徽手腕,大马金刀在刘骞身侧扶手椅上坐了,轻轻理了理揉皱的衣衫。

    谢明徽敛下眸中翻涌的情绪,也不多言,并未去捡脚下那锭银,抬脚便往画堂外去。他既因潘绣而厌弃自己,良禽择木而栖,原就再自然不过,她心中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你家中仆婢,自当完璧归赵。只那老婢也不知因何失了踪迹,本王自会派人去寻……”

    眼前人姿态清发如小荷,骨鲠亭亭,刘骞最爱她濯然中直,不偏不倚,受了他一通刻薄发落,竟也毫无惧怕不舍,就那样挺直脊背,风姿绰然清淡地转身走了,一句话也未曾说。

    恰郎中进来,替潘绣看过眼睛,只说他眼中进了泥沙,因而刺痛,只叫人拿清水多濯洗几次。

    刘骞耐着性子直等到郎中开完药方,将潘绣交到侍婢手中,方才起身告辞,大步往澄玉堂外追去。

    他在堂中与潘绣虚以为蛇,心中煎熬度日如年,只觉得时日漫长,逗留了无尽长的时刻,实则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谢明徽已然出了彭城王府,骑着自己的老骡,终因刘骞最后那一句噩耗,而心中郁郁,心口如堵着一团生棉,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