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擎夜读>都市>惹权臣 > 第六十一章 失礼 何曾为旁人做过这样的事
    汪瑾觑王琛面色,知他已醒过味来,尤怕他一笔带过,也不催荀悦作诗了,转而问谢明徽:“我昨日天色黑尽方才离了衙署,谢主薄仍与江羡秉烛夜读。不知可有何心得?”

    衙署中流传的小道消息又如何会传到谢明徽与江羡耳中,是以此事虽传得有鼻子有眼,但谢明徽却一无所知。她心中虽觉汪瑾今日颇有些古怪,但尚还没想到这上头去,因此只抿着唇角,谨慎道:“略有所得。”

    汪瑾便嘿然一笑,闲闲叹道:“谢主簿天资过人,也无怪乎江羡另眼相看,竟肯接下你的案子。”

    荀悦听得一头雾水,惑然问道:“什么案子?”

    汪瑾提了茶水替座中诸人斟满,才不疾不徐回道:“重审望蔡公谢渊结党谋逆案。”

    王琛执茶盏的手蓦地攥紧,眼神扫过座边那卷诗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为求自己将潘绣划出大赦名单,竟愿以身为饵。而今汪瑾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此事,又暗指谢明徽行为不检点,与人有私……想必她求江羡时,也用上对他的那一套,而那人却并未拒绝她,甚而甘心为她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荀悦不由挑了挑眉,叹谢明徽雷厉风行。前日彭城王方才提起要为谢渊平反,想不到今日竟已在廷尉立了案。只是谢明徽越出色,他若要为荀四娘筹谋,便需更出其不意,叫她与王琛二人尽早露出马脚。

    “当年望蔡公下狱,数日之间伏诛,民间物议沸腾。不知阿琛你如何看待此事?”

    荀悦试探着引起王琛评议此事。王谢二族龃龉多年,若王琛曲意替谢渊惋惜不平,势必引得隔壁王玠不满,也是佐证王琛待谢明徽情志有异;若王琛对此事无动于衷或幸灾乐祸,又难免令谢明徽心怀不满,离间他二人情意。一句话,却可一箭双雕,可叹荀悦心思缜密。

    王琛尚在震怒之中,面上却不动声色,听得荀悦相问,只淡淡冲谢明徽举了举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那便祝谢主簿万事顺意,早日达成所愿。”

    这话回得滴水不漏,虽是祝愿,态度却颇疏离,仿佛当真与谢明徽交情甚浅,所涉无多的模样,倒叫荀悦生出两分怀疑:那日之事是否他多心?抑或是酒后的幻觉?

    王琛目中森寒怒意不过一瞬,此时早隐去心绪,只留下一片疏离淡漠,旁人或许难察觉,谢明徽却看得分明。如此这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甚好。

    她隐约觉察出王琛态度转变与汪瑾那诗有莫大关联,甚而疑心是因着他不喜自己与江羡过从甚密。但汪瑾进了什么样的谗言,她都不在乎了,终归是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原就是莫名又令人难以启齿的一段情,他心思不正,而她另有所图。一切尚未开始,却又就这样戛然而止,情生得毫无波澜,结束亦这般花落无声。

    这样也好,免得纠葛越多,将来怨恨越多。往后各自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便过去了罢。

    小二旋即来上菜,因是“救命”的大恩,荀悦靡费颇多,只四个人,却上了十余道名菜。时下纨绔子弟铺张成性,但王琛向来俭素,他这般殷殷盛意却是拍到马蹄上,反惹王琛心中不喜。

    谢明徽却顾不得这许多。她心中恹恹的,精神不济,菜一上来,便端了碗,一心只想快些吃完散席。毕竟她自己不动手,那文书中的名录总不会自己誊抄完,若耽搁太久,唯恐今日又要蜷在躺椅上凑合一宿。

    王琛谈兴不高,待谢明徽也并无异样,而谢明徽只顾埋头苦吃,分明对王琛没有非分之想。这般结果显然不是荀悦想见到的,王玠尚且蹲守在隔壁,若令他觉得自己无事编排王家这匹宝驹,只怕荀四娘与王琛的婚事再也无望。

    因此,荀悦便主动替谢明徽奉了一箸清蒸鲈鱼,关切地找话来问她:“不知谢主薄今年贵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