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擎夜读>都市>惹权臣 > 释疑 无
    那一刻他决定慧剑斩情丝,不再给自己留丝毫缱绻的余地,只掏出一锭碎银扔在她手边,撂下一句伤人至极的话:“谢仆射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那一日,因着他的一念之仁,她终究毫发无伤地逃过一劫,却得了生平最耻辱的羞辱,令她险些跨不过那道坎,接受这样一个罪孽的自己,继续余生的路。

    而他也终究无法逃过自己的宿命,多年后再度见到她,不论那时她多狼狈,第一眼看到,又再度沉沦深陷……

    “是否……北伐是假,出兵讨伐谢藩是真?”

    谢明徽并未沉沦在余韵中多久,撑着胳膊,任由一头如瀑的长发散乱在肩头,望着王琛仍意乱情迷的脸,想从他细微的神色变化中读出些蛛丝马迹。

    王琛伸手抚摸她玉白的面颊,微微觑起眼睛,心中有一瞬黯然神伤:“若有朝一日,朝中出兵讨伐我,你会如此费尽心机,替我奔忙吗?”

    “王大人乃帝王心腹肱骨,又如何会有那一天?”谢明徽并未将他的问话当回事,只是他虽然未置可否,但她已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新的王朝已然取代旧的势力,却终究无法将尾大不掉的门阀世族连根拔起。

    而文帝的毒……下手之人最终模模糊糊指向了谢藩。

    谢明徽未经手此事调查,却依旧觉疑心重重、匪夷所思。而今看来,那不过是个借口,不论下毒的人是谁,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

    因为他第一个想拔除的门阀,是谢家。这毒便只能是谢藩所下。

    而今谢藩远在荆州,虽掌一方重镇,扼着江左的咽喉,却是远离了朝堂中心,任有满腹心机,也无法花言巧语为自己辩驳一二。

    “只是唇亡齿寒,飞鸟尽良弓藏,王大人的剑,若是太锋利,倒是极有可能伤人伤己。”

    王琛却不愿同她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反手将谢明徽拥在怀中,沉吟片刻,方道:“我从前不愿为难潘绣,除却不愿因私废公之外,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

    谢明徽的肩背微微一僵,欲从他怀中挣脱,却被他紧紧箍住:“我那日在傅家看到你幼年的养娘周氏。巧笑嫣然,顾盼生姿,根本不像是曾中毒的模样。”

    谢明徽一怔,下意识道:“阿娘中毒不曾有假。”

    “还记得周氏是如何入谢府的吗?”王琛捋着她鬓发,耐心等她回答。

    谢明徽点了点头。

    谢仆射雪夜相助寒门士子,搁毡相赠,是京中流传亘古的佳话。那士子有个姊姊,在秦淮河上做花娘,以供养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