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回过神看向他。

    “虽说现下朝堂皆传,诸葛丞相或许对将军另有安排,但将军这等人物,李都护恐怕亦早有结交之心了。”

    作为被大汉铁拳碾过的,温家仅存不多能出来四处结交官员的门面人物,温衡给你的感觉一直是谨慎小心,精明圆滑。

    而且与你结交时,讨好得不着痕迹,又十分有耐心,不让你看出他的心思。

    但这么委婉的一句话,你还是听出来挑拨离间的一点儿味道。

    如果说替李严跑一回腿还不足够明显的话,现在你倒是确定他的立场了。

    ……你心说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这可怪不得你。

    与你那个远在骊山下的小园子不同,李严在长安城郊新购置的庄园气势恢宏,非常配得上他中都护的身份。再考虑到这几日下来,诸葛丞相异常沉默的态度,庄园门前车水马龙也就不难理解。

    有益州大族,关中世家,亦有朝堂之人,但你留心看过去,明白在脸上写着诸葛亮一系的相府幕僚一个都没来。

    北伐军中的高级将领也没来——不对,你来了。

    这就奇怪了,你想,到底是李严就只给你一个人发请帖了,还是说其他人都特意不来呢?

    考虑到李严“性自矜高”,似乎前者可能性更大一点。

    尽管此时已过冬至,关中的气温开始疯狂下降,但在这座精心建造的庄园里,你还真感觉不到严寒已至,屋室以花椒和泥涂壁,壁面披挂蜀锦,典雅而不耀目,又处处都收拾得精致舒适。

    你在这样的环境里四处转了一圈,被金敞拉去看了看一面据说蜀中女红极尽绣工所织出的屏风时,见到了庄园的主人。

    金敞十分有眼色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宾客现下虽未到齐,但人亦不少,你用余光四周瞥了一圈,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香炉里燃烧着馥郁而冰冷的香气,与宫廷用香是同一款,华贵疏离。

    这香挺衬刘协的,他也是这么个华贵疏离范儿,你想。但这香可不那么适合李严。

    虽然他也衣着华贵,神情疏离,但刘协举手投足都有贵公子的气度,而李严的倨傲冷峻下,燃烧着一颗不惜一切代价攫取权力的贪婪之心。

    他将目光也从屏风上移开,转而看向你,十分客气地冲你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