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翘忽然怕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长安侯既没有问她的近况,也没有言辞呵责她,她的口气说得上非常温和。

    如大部分人对她的评价,温和,儒雅,贵重。

    “只是孩儿对这军务不甚了解,恐也没有那般本事。”冯翘是刻意不习武的,长安侯府里好几个姐姐都是会些拳脚的,就是冯悯之这大少爷一手鞭子也使得虎虎生风。

    但她不行,就她不行——她的出身是个耻辱。

    生父是个汉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番邦人,那更落了下乘,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能重用个番邦血统的孩子?能够接纳她下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你最近跟着赵学士学习?”长安侯问她。

    冯翘说:“是。”

    “可有练字?”她又问。

    冯翘:“有。”

    长安侯:“那你题几个字。”

    冯翘铺开张白纸,提笔,凝神静气,刻意把自己的字T写得更娟秀端正。感受到背上两道目光,不免手腕一颤,一滴墨汁险些落在纸上。

    一片重物压在肩头。

    冯翘控制住了几乎要张开的左手,她虽不练武强身,可也学了些Y损暗器以备不时之需。

    “母亲?”

    长安侯的手掌看起来很文弱,可真要把她当做文人那便错了,那双手真正意义上能够杀人。此刻她的手掌平和地放在冯翘的肩头,垂眼看她,倒真像是个好母亲。

    她尽力不去看长安侯的神sE。

    “倒是挺细腻,不过这字的锋锐太过,藏又太生y,反倒不美。”她对冯翘说,“你不适合写这种字,你没有那样的心x。”

    冯翘停了笔,依旧按捺不动:“是我写不好。”

    长安侯笑起来,随后抿唇盯着冯翘,和她朝堂上穿朝服时候是一样的:“有心人若是看见了,便是破绽百出,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