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外。
高鹤旋哼哼两声，拗不过她，又不能真的使劲儿揍她，只能郁闷的用被子蒙着头，没一会儿也睡过去了。
邢无枯觉少眠浅，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便醒了。睁眼一看，怀里抱着的枕头没了，扭头发现是高鹤旋把枕头夺了回去，他自己盖着的被子则被踢得七零八落，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下。
睡相真够差的。
邢无枯撇撇嘴，蹑手蹑脚地从高鹤旋身上跨过，噔噔噔跑出屋子，去小溪边洗了把脸。
“阿鹤跟在我身边学了七年。”身后忽然传来归山散人的声音，邢无枯漱了漱口，把水吐掉，默不作声地听着他说，“学得挺好，若非年岁太小，我便让他下山历练了。”
年岁太小？
邢无枯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高鹤旋看起来怎么着也有十五六七的样子了吧，就这还叫小啊？
“道上的后辈去历练的岁数大多是十八十九岁，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有几分本事，又不似半大少年那般莽撞粗鲁。毕竟咱们这行做什么都得小心谨慎，一个冲动就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归山散人掐住邢无枯的下颚，迫使她抬起了脸，目光冰冷，有情胜似无情，“我不管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咱们现在做个交易。我看上了你的资质，你当我弟子跟着我学本事，待阿鹤去历练之时，你跟在他旁边，护他周全。”
邢无枯咽了口唾沫：“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归山散人松开了掐着她下颚的手，继而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你真以为你那点儿也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伪装，能骗得过我吗。”
油嘴滑舌啰哩巴嗦吵吵闹闹疯疯癫癫，都是为了掩饰一些什么。
退一万步来讲，不过是一个拗直的孩子罢了。
“其实你也没路可以选。”归山散人头回真心实意地对邢无枯笑了笑，“你身子虚弱，不好好调养可能会落下病根，况且现在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你若离开了这南塘山，最多不出三个时辰，就能被邪祟给活生生撕了。”
邢无枯打了个冷颤，忙叫道：“我接受还不行吗！但我可事先说好了啊，我就算学了也不一定能有高鹤旋强，护不护他是一回事，护不护得住又是另一回事了。”
归山散人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路后，又驻足。
“护得住的。”
邢无枯反问他：“何以见得呢？”
归山散人没有再说话，抬脚往林子深处走去，渐渐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