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彻寒。

    她跟程文翎的声音极低,主座距离墙角不算近,他们听隔壁说话都要紧贴墙壁才能勉强听清,那么同理,如果对方也靠墙而座,是足矣清晰听见他们的声音的。

    他是故意坐到墙角来的,他到底听了多久?

    程文翎也听到了那声笑,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腰间藏着的刀鞘上。

    工造监差和严州城知府赵瑾成此刻正搂着美人把酒言欢,那么这个此刻正在墙另一边听他们说话的人,只能是工部主事李纶了。

    一直过了很久,隔壁的歌舞欢笑声仍在继续,两边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已然弥漫起杀机。

    “李大人!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那,快过来咱们再喝两杯,这个小美人可伶俐呢……”

    程文翎没说话,已经默默拔出了刀,伸手示意一会打起来让她先跑。

    隔壁动静轻微,李纶似已起身,声音清朗:“在下不胜酒力,今日便到此为止,改日定备上好酒,与两位大人不醉不归。”

    “李大人这就要走吗?外面雨正大,再歇歇吧……”

    “无妨。”

    “来人!送李大人回驿馆!”

    几个侍从和酒楼里的小厮守在门外,将李纶迎了出去,李纶走到隔壁屋门前,抬头瞧了一眼寒梅渡的门牌,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酒香人美,本官今日心情甚佳,这层楼所有金客的账都记到我那去,明日来驿馆拿钱。”

    李纶居然就这么走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隔壁恢复了寂静,二人仍心悸不已。

    “你……你打算怎么办?”程文翎看着她道。

    “不怎么办,按原计划办。”苏恬道。

    李纶既然没暴露他们,说明他有自己的计划,或者他们的计划对他来说毫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