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妃有些水土不服,世倾去照顾了两日,大王妃便不让了,指派她去赵王宫探探情况,银河留下丹青陪同。

    丹青有些不敢去看世倾,他原先对这姑娘谈不上欺凌,但也绝对不恭敬,而今人成了起国的大功臣,大公子又对她极其上心,公事再忙也不忘安排人为她张罗住所衣饰,就连伺候的人也要过问。依此情形,她只要稍稍对大公子透露一丝不喜,只怕大公子就会将他远远调离。

    世倾像是看不到丹青神情沮丧,赞道:“许久不见,青中尉越发英姿飒爽,我方才差点不敢认,送我去王宫这点小事,怎好意思劳烦您。”

    “姑娘客气了,若非姑娘相助,丹青现在是否有命活着还未可知,护送姑娘,丹青荣幸之至。”丹青拱手道。

    二人互相敬着,行到乘车处,世倾见几十个骑兵护在马车后,不由得望了丹青一眼。

    丹青解释道:“目前阳城尚未安定,赵王室余孽一心复辟,鸡鸣狗盗之徒趁机作乱,还有外国奸细四处煽风点火,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世倾颔首,问:“赵王可还活着?”

    丹青讨好地笑笑,回道:“死了,他誓死不降,被姑娘的哥哥带人围上悬崖,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

    世倾便不再多说什么,提步上车。

    与想象中不同,赵王宫并没有脏乱不堪,或是残肢满地,相反里头依旧金碧辉煌、美轮美奂,仿佛从未经过战乱。

    丹青与值守将士交谈几句,把世倾领到藏书阁,指着里头一个看书的少女道:“这是赵王的嫡公主熙玉,赵王后早逝,她自小不受宠,赵王逃跑时没有带她,她不但不害怕,还劝着宫女内侍不要反抗。眼下她管着宫里的大小事,姑娘有事只管问她,丹青就在外头侯着姑娘。”

    熙玉搁下书走过来,在距离世倾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面带微笑问:“你也是起人吗?”

    世倾观她长相秀丽,身穿六成新的珍珠白凤尾裙,发髻上简单戴了一对珍珠流苏钗,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看上去大大咧咧,毫无城府。

    “严格来说,我只能算半个起人。”

    熙玉歪着脑袋想了想,笑着说:“我知晓你是谁了,你姓徐,原是魏国人士,对不对?”

    世倾福了福道:“公主聪慧过人,徐世倾见过公主。”

    “可别如此,”熙玉抬手虚扶,请世倾入里头坐下叙话,“我空有个公主头衔,实则过得比三等宫女还不如,如今赵国已亡,我不再是公主,可笑的是,我的好日子却来了,再不用备受折磨。”

    “说句不恰当的话,赵王虽不是好父亲,但他给你了性命和尊贵的身份,都说父母之恩大于天,公主难道就一点都不伤心?”世倾逼问。

    熙玉摇头道:“原先宫里人说我冷心冷肺,是一颗石头投胎,所以没有喜怒哀愁。我为此很苦恼,在我看来,人都有一死,只有早和晚的区别,大可不必过度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