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雪,大地白茫茫一片,积雪深到小腿肚。几只麻雀站在雪地上嬉戏。

    丹灵拿了一个馒头撕碎撒在窗台等待麻雀来吃,回头见世倾魂不守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笑问:“想什么这么入神?”

    在想银河是否已经攻下一座城池,倘若没有,只怕已经濒临绝境,念及此,世倾心像被针扎了下,强打精神道:“没什么,感觉有些冷而已。”

    “那你去里间躺躺,等会我给你拿两个汤婆子进去……”一语未了,丹灵便见世倾双手紧紧扣住窗沿,指尖已经泛白,她顺着世倾目光望去,外头跑进来一个像被冰封的人,只见他身上衣裳结了一层薄冰,肩上及帽子上堆了一指厚的雪,睫毛上都结着冰晶,脸冻得又黑又紫。

    “这是谁?”

    世倾没有回答,她等不及换上鹿皮靴,穿着绣花棉鞋就往起王书房跑,书房内隐约有说话声传出,她却被自己的心跳声震得快要耳鸣,体内那颗躁动的心好似要破体而出。

    忽而屋内传来大笑声,紧接着四喜兴高采烈走出来,见世倾全身无力靠墙而立,仿佛被什么抽走了精气神,他转念一想便明白其中关节,思虑片刻,对着世倾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世倾低下头,默默擦去手背上两点湿痕。

    银河连破赵国三座城池的消息瞬间传遍瑞安城,起王大喜,当即调遣军队前去支援,领兵的是银川,值得一提的是,世安也在其中。

    事情紧急,大军不日就将出发,世倾来不及为世安准备什么,便去药铺买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给世安带着。

    来到徐家,四下静悄悄的,陈福之的二儿子王阅把世倾领到杂物间,世安正在里头擦拭长刀铠甲,他撩起眼皮望了世倾一眼,随口道:“东西托人带来就是,何必亲自过来。”

    世倾把一盒子药放下,道:“有魏人的前车之鉴,想来没人敢再来招惹我。”

    世安用毛巾擦了手,拍拍王阅的肩膀道:“往后哥哥不在家,你作为家中最年长的男孩,不仅要爱护底下两个弟妹,还要照顾住在王府的世倾姐姐,你可明白?”

    谁家不是姐姐照顾弟弟?更别提这还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王阅心里头不愿意,噘嘴道:“知道了。”

    世安肃着脸道:“你小子可别想着阳奉阴违,我回来若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你没按照我说的做,我就把你剥光衣裳吊在外头,看你丢不丢脸。去给你世倾姐姐端杯热茶来。”

    王阅臭着脸出门。

    “让你见笑了,我这一家子,老的没有主见,小的意气用事,我怕我不在家,他们会闯祸,还请你平日多照看一下。”世安道。

    所以方才要求王阅照顾她,实际是怕王阅因此缠上她,世倾慎重道:“哥哥安心,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陈姑姑一家。哥哥身负主簿之职,怎还需要上战场?”

    世安耸耸肩道:“主簿的俸禄只够养活我一个人,为了子孙后代,我可不得趁着年轻力壮积攒点军功,好往上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