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林戚那张脸藏在暗夜中,看向琉璃身上的目光如刺。琉璃只在适才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府衙如何走?”林戚开口问她,面上无异色。

    雨太大,琉璃听不清。她收了心神,想起如今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人,便挺直了腰板仰起头,半张脸隐在斗笠中:“听不清!”

    林戚的马绕着她跑了几圈,他的眼落在琉璃身上,将她里里外外打量个遍。

    “府衙如何走?”他提高音量,几近吼了出来。这回琉璃听清了,手指了指远处。而后低头对小十七说:“走罢!雨越下越大,回去晚你娘该担心了。”

    说罢朝林戚点点头牵着小十七的手走了。他命可真大,琉璃将那一日前前后后的事想了一遍,他怎就活了?这些年没听过任何他的消息,本以为他坟头枯草该有几丈高了。

    “铃铛姨!”小十七扯着脖子的喊声唤回她的神志,她低头问他:“怎了?”

    小十七用力抬了抬手:“疼!”

    想来被琉璃捏疼了,琉璃连忙松了手:“对不住。”到了红楼将红豆豆花分给好这口的姑娘们,又命小厮送小十七回去。而后将自己关在房中。

    寿舟城待不得了,倒不是怕林戚。而今自己个头高了那许多,相貌亦变了,身份换了几回,里里外外都不是从前的她,想来他认不出她。但琉璃不愿在有他的地方。天下之大,何必与他守在一隅?她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银子和退路。

    思忖间,瑶琴抱着琴推门进来,将琴放到琉璃桌上:“鸨母,你听听我这新写这曲儿如何?”

    琉璃正在心慌,哪里有心思听她弹琴,闭着眼假意听着,而后道了声好。

    “这词如何?”

    “什么词?”

    “?”瑶琴愣了愣:“新写的词啊!给新来的淮南王。”

    “什么淮南王?”琉璃这几日魂不守舍焦头烂额,这会儿瑶琴说什么淮南王她全然不知。

    “前两日恩客说的呀,朝廷的钦差淮南王,这几日就该到了。说是来平匪治盐的。”

    “哦。”琉璃哦了声:“成。那淮南王若是来了,就安排你去伺候,钦差大臣应当不会抠门。”

    “得嘞!“瑶琴拍拍自己的琴:“我就是这个意思,鸨母最懂我。待我攒够了去长安城的银两,先将我的处子之身奉献给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