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时间里，不上体育课的赵乐菱独自在校内的琴房练琴，越练越蛋疼。
她以前听说过一句话，绝大部分普通人的努力根本就没有达到能谈天赋的程度，还有什么努力是最被低估的天赋，那甚至于比真的天赋要重要。
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就是这个意思，所谓伤仲永更是真实写照。
赵乐菱以前觉得自己挺努力的，别人在玩她在练琴，别人在谈恋爱她也在练琴，别人在练琴她还是在练琴。钢琴是她从小学到大的乐器，她的人生不说什么三分之二都在练琴那么夸张，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练琴是没问题的。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琴声也被人评价为匠气，赵乐菱刚看到那个视频是愤怒的，怒到想要跟那位教授直接对线。骂他你懂什么，吼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等怒气过去，等公司的人跟她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他们说视频能让她赚大钱。赵乐菱的愤怒没了，更多是一种无力感，无力的承认，她就是教授嘴里哗众取宠的小丑。
成了海妖的赵乐菱拥有无上的天赋，她的琴声更是和匠气一点边都不擦。可她经历过最初的兴奋后，慢慢就感受到了另一种无力感，她的努力根本配不上她天赋的无力感。
练琴本质上是很枯燥的事，再怎么说喜欢钢琴也是如此。就像是练字一样，就是一遍遍不停的重复，调节力道，熟练技巧。
这种枯燥赵乐菱以前都已经习惯了，习惯到感受不到枯燥的地步。而海妖就很妙，海妖完全不会出现枯燥感，海妖可以跟钢琴一起玩游戏。
校内琴房隔音做的一般，对普通人来说还算可以，但对赵乐菱来讲，她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那些声音都成为她指尖的音符，她很容易就会被那些声音带跑偏。
隔壁的隔壁有对暧昧期的情侣在练琴，准确的说是在嬉戏。赵乐菱本来在弹《神秘园》一首悲伤的钢琴曲，弹着弹着就跑偏了。弹出了小情侣在神秘花园中奔跑玩闹，还笑闹着说什么你来抓我呀~
这给赵乐菱郁闷的，她在干什么？？？
容易被耳边的声音带跑偏就算了，她回家在家里弹还不行么。家里够大，隔音做的也很好，琴房隔音棒到她根本听不到琴声之外的东西。
在家，在只有自己琴声的琴房里，起初一切顺利。顺利着顺利着，技巧渐渐有长进的赵乐菱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技术长进了，而是无限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手跟不上她的耳朵，她的努力匹配不了她的天赋。
多年的练习让赵乐菱对绝大部分的练习曲都熟悉到根本不用看曲谱，伸手就能来。但曲谱还是放在面前，那是习惯，也有记忆万一有错漏就扫一眼的惯性。
她经常在家里的琴房弹到一半，偶然瞄一眼曲谱时，不知道哪来的灵感就想变调，这大概就是她海妖的天赋。她的天赋让她直觉性的会改变乐谱的走向，不是让乐谱变的更好，而是让乐谱更适合她现在的技术。
横跨的音阶太多，手的速度跟不上，她惯性变调。变调了不是就比乐谱里的更好，也没有变坏，就是更轻松的能弹出来。
而更轻松的琴声让赵乐菱首次发现时觉得惊奇，再次出现是惊叹天赋的美妙，等第三次出现她就蛋疼了。
练习曲之所以被称之为练习曲，练的就是指法，是操作，是纯技术性的东西。现在她技术性的缺乏被高超的音乐性弥补了，那没什么不好，但也真的称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