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龙说赵太后》与《郑伯克段于鄢》,在台上,被演绎出来。

    父母爱其深,则为其计深远,哪怕分别,哪怕把他送入别国当人质;而讨厌一个人、恨一个人,也并不是要在脸面上表现出厌恶,而是要养大他的恶性,让他被众人厌恶。

    朱明瑞不是笨人,两则话本听下来,他就一直沉默着。

    他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对于两个小厮以及贴身丫鬟,他自不会放过。那几个人语焉不详,话语中隐隐透露出来的,让他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不愿意承认。

    往日种种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是府里的二少爷,横行无忌。可如今想来,他这个嫡少爷哪有他的大哥在父亲、在全家人心目中来的重要。

    这些年,他爹似乎对他越来越失望,连带着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连以前最疼他的奶奶,如今更喜欢听他三弟念书给她听。

    原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成了别人厌恶的存在。

    他又想到了薛氏的笑脸,那张永远温柔的笑脸,那张对他笑,对她两个亲儿却板着的笑脸,此刻想来,却如苍蝇一般,膈应着他。

    柳生从台上走了下来,在朱明瑞的面前坐了下来。

    “我想见见那个人!”朱明瑞沉着脸看着柳生,此刻他的面容上已没了对柳生的迷恋。

    “好,我来约他!”柳生明白朱明瑞的意思。

    朱明瑞站起身,走到窗口,朝着外面望了过去。

    “我,是不是人人厌之?”他是不是已经到了这般田地?

    柳生沉默了片刻:“或许吧!”

    虽然恶事没少做,但到底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

    江鱼如约来到花喜班,宽阔的地只坐着朱明瑞一人,而柳生在台上舞着水袖,练着他的霸王别姬。他唱出了虞姬的媚,唱出了虞姬的爱,也唱出了几分悲凉。

    朱明瑞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有点年纪的老者,却没曾想竟是一个年纪比他小上很多的娃娃。

    “朱公子,我是江河的堂弟,在这里我代表我的堂兄,郑重地跟你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