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宋晋阳就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但他和黎衍见面时依旧互相不对付,没再打过架,互喷互损是日常。两个半大男孩你一句“傻逼”,我一句“二货”,吵得宋桦和沈春燕脑壳疼,干脆就不怎么让他们碰面。

    彼时黎衍是个骄傲又嚣张的小少年,成绩比宋晋阳好,个头比宋晋阳高,长得也更帅,宋晋阳除了嘴巴比他贱,他哪哪儿都瞧不上自己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哥。

    高考时,宋晋阳的成绩虽不如黎衍,上A大有些困难,但考个钱塘其他的本科院校是绰绰有余,可他执意要去外地,最后去了北京念大学。大学期间,黎衍每年也就见他一、两回,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大四毕业那年。

    宋晋阳说他要留北京工作,宋桦起先不同意,宋晋阳直接签了就业协议,表明决心。

    他为什么又会回钱塘呢?

    黎衍想起来了,是因为自己出了车祸。

    他出事以后,宋晋阳就毫不犹豫地和签约单位解了约,回到钱塘找了新工作。

    那段时间的记忆对黎衍来说有点模糊,还很混乱,他一直待在医院,每日每夜都在遭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煎熬,哪里有空余的脑细胞去想别的事。

    总之,等黎衍的身体状况趋于稳定时,宋晋阳已经在钱塘上班了,他去过几次医院,但黎衍不愿意见他。

    两人见面就吵架,宋晋阳这人像是没得同情心,别人对着黎衍都是顺着让着,就怕刺激到他,只有宋晋阳,整天腆着张“幸灾乐祸”的脸,说几句扎人的话,吓得沈春燕对他下了逐客令,明令禁止他再去探望黎衍。

    啊……连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黎衍有点恍惚,他不是傻子,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年宋晋阳和沈春燕处得不错。十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宋桦和沈春燕都不是会作妖的后爹后妈,而宋晋阳……宋晋阳也会变成熟啊。

    好像只有黎衍,还生活在一个又黑又深的旋涡里,怎么爬都爬不出去,看不到一点光,每天就只是活着而已。

    ——

    周俏打开自己的行李袋,找出干净床单和枕头、被子,铺到次卧的单人床上。

    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可达鸭毛绒玩具,捏一捏,亲一口,摆在自己的枕头旁,对着它说:“呆瓜,我们又搬家啦,这是我们的新房间,你喜欢吗?”

    可达鸭瞪着一双呆呆的眼睛看着她。

    周俏微笑着拍拍它的头,起身继续收拾衣服。

    沈春燕给她腾出了半个衣柜,足够她放衣服了,把内衣裤整齐地码到抽屉里,又把秋冬装整理好,周俏拿了些换洗衣裤和洗漱用品,去洗手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