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得报的感觉其实让慕铮没什么实感，过载的思维正在缓慢回笼，巨型章鱼的身躯盘踞了大半个房间，所以慕铮刚醒来，一时反应不过来身处哪里。
栉源虫的信息流同样影响着慕铮，他现在被萧妄语温暖的怀抱拥着，寒渊的触腕还连接着他肉体深处，感知恢复前，慕铮在生理上都有点麻木，只是被微凉的液体冲击在蜜穴中，不自觉地逃向看似更无害的男人怀里。
意识虽然清醒，但长久没开口的嗓子仍带了柔软的哑，慕铮轻声询问。
“天启星应该乱套了吧……‘夜宴’塌了，我们在哪儿？”
身前高大的下属手臂很坚实，稳稳地托着他，吻上他的唇角回答道：“共存派的秘密基地，就在你们当时大逃杀那片区域里，蜂人族和其他几个被奴役的类人种都被尘无霁打通了关系。”
“联合殖民舰队的十几个同盟已经完全秩序崩溃，你是给他们植入了被殖民者的情绪和体验吗？现在好几个星系的神学都跳出来，趁机宣扬因果报应论，大概是为自己牟利。不过总的而言，这次的损失无异于高维度天灾，没人查得出栉源虫，天启星再也没有压制奴隶的武力支持。”
寒渊虽然被慕铮悄悄远离了，但作为一种冷血生物，他十分平静，对于类人种族喜欢恒温触感的需求表示理解。
章鱼响彻空间的低语加入讨论：“流浪的渊族也重聚了，准备回到极渊之主的领域。有些族群与我们交易，渊族也会协助他们归家——当然，是带着殖民者的‘赔偿’，自取的。”
男人从慕铮的脸颊吻到喉结，滚烫唇齿流连在他颈动脉上，感受着他血液带来的搏动，像大型犬类似的，缠人地舔着慕铮的肌肤。
萧妄语体内饲养的栉源虫跟慕铮完全不同，因个人体质甚至大相径庭，应该说，曾经的整个共生者族群中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拥有慕铮这样意识传染的特性。
所以萧妄语没能意识到，慕铮作为“污染源”，同时操控所有分裂迁徙出去的栉源虫群时，将会面临多么毁灭性的损耗。
如果不是狐狸当时正在偷窥，把坠落的慕铮立即送回来；世界上总共没几只的渊族王者就在这里，恰好愿意无限量地提供复苏液；掌握半数天启星科研力量的共存派，加班加点改良精神修复药剂来温养……
他早已失去他唯一的上将大人了。
虽然现在可以和寒渊若无其事地斗嘴，但最初的那段时间，萧妄语知道，慕铮是没有求生意识的。
庞杂又负面的信息洪流淹没了慕铮，慕铮心中明白目标必然成功那一刻，就不愿再强行忍受这些加诸于精神上的痛苦。
复仇自然是有代价的。
幸而，萧妄语的特性不仅限于肉体，同样作用于意识。
他竭尽所能地为他的上将减缓折磨，也倾尽所有地向慕铮传达着挽留。
他们是最后的族人，慕铮是他少年时便憧憬的道标，如今憧憬变为肖想，掺了太多寄托和欲念。哪怕不提萧妄语自己，也有太多被解救的族群，在盼望着恩人能有个幸福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