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被气病了。小脸青黑透着白,跟挂了层霜的老黄瓜似的躺在榻上有进气没出气。
不明真相的太医和莱盛围成一团窃窃私语,都觉着咱陛下这病得也太勤了些,偏又查不出到底有什么毛病。怎么出巡后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呢?难不成是水土不服?
而查不到病因的太医一向遵循一条组训——
先用参汤吊着命,康不康复看时运。
“陛下,把这碗参汤喝了就好了!”太医端着热气腾腾的老参汤殷切地围在榻边。
蒋墨满嘴的苦涩,迷迷瞪瞪地看向他们,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这是炖鸡呢?山参,枸杞,白芷,喝了一个遍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文火慢熬了?”
于是莱盛将众太医轰了出去,坐在榻边帮他揉着喝得圆鼓鼓的肚子,叹息道:“陛下,此地湿气重,确实不适宜居住。咱要不……早点回去?审案子自有郭大人坐镇,灾情也基本上稳住了,您没必要亲力亲为。”
“朕也想,可这走得了吗?”蒋墨一说话就头疼,扯着牙根也跟着疼,用舌头一舔,腮帮子里面长了个燎泡,不禁更为恼火,一锤床榻怒声道:“把陆邈给朕叫过来!”
莱盛急忙起身,结果刚走了半步又被扯了回来,向后一仰直接砸在了蒋墨身上,压得他直咳嗽,断断续续地说道:“算……算了……”
叫来说什么?白桢是闻人易的女人,你不能染指?还有屁用吗!木已成舟了,俩人生米煮成熟饭了,这时候棒打鸳鸯里外里得死一个。要么白桢羞愤自尽,毕竟这个年代女子将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要么事情败露,本该一门心思弄死公孙泊的闻人易寻到了崭新的方向,把陆邈给就地按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朕好容易组成形的开荒团,算是散伙了。散伙的原因竟与原著中公孙家散伙的原因出离的一致,都是因为女主没跟主角在一起。只不过这回气死的不是滇亲王,是他“闻人默”。
“我这是做的什么孽……”蒋墨思来想去,都想不通陆邈到底是什么时候跟白桢好上的。之前他们一个在皇宫一个在王府,白桢也只有跟闻人易入宫觐见的时候才能露个面,总不能是这回出巡期间好上的吧?这也太快了!
难不成我想错了?蒋墨心里泛起一丝侥幸,想喊陆邈来一问究竟,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正左右为难,偏巧郭诚禾前来求见,称李德业招了,招出一惊天大罪来——
“陛下,鄂州司马李德业及其供出的数位官员,恐有里通外国之罪。”
蒋墨一听这话,脑袋立马不疼了,嗡得一声清凉了许多,坐起身问道:“快些说,怎么回事?”
郭诚禾便将供词呈给他看:“陛下,此事纯属臣偶然所得。臣在查证李德业置办的十几处田产之时,发现七成脏银来自于他假借兴修漕运之便,收贩私盐。臣着人扣押了几名漕帮的舵头,皆指认了李德业,且这私盐卖给了蹇国的富商。陛下,蹇国屡犯我朝边关,侵占我国边城。早在先帝在时,便明令禁止两国通商。李德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臣以为,可以公开授审了。”
蒋墨久未出声,心中震动不已。他虽早就知晓这李德业犯下了无数重罪,却万万想不到这厮还是个卖国贼!
不必想,这便是公孙家费尽心思想要保他的缘由之一。收贩私盐,乃死罪。卖给有血海深仇的敌国,更是株连九族之罪。但盐铁之易,自古以来便是来钱最快的买卖。公孙家倒是选了个敛财的好路子。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