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我也想学骑射。”
小闻人默仰头看向他的父皇,刚刚还横冲直撞一脸的怒气冲冲，现在却瞬间化作了满满的委屈，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小声哼唧着。
而这是蒋墨第一次看见恭帝,这个在书中连名姓都没有，只剩了个谥号的荆国皇帝。现在的他年近四十,正值壮年,生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论外貌,闻人易和闻人默跟他只有些微的相似之处，比如眼睛和鼻子。而郑王闻人铎则与他长得极像，透着股沉渐刚克之气。
“诗书背过了吗？太傅让你做的功课都做了吗？”恭帝的语气中含着些许责备之意,但仍算耐着性子地缓声问道：“你还不到学骑射的年纪，好好读书去吧。”
“可是……为什么八弟能学骑射……”小闻人默紧紧揪着自己的袖子，抽抽搭搭地说道：“还有……父皇最近……不理儿臣了……”
“朕没有不理你啊！”恭帝朗笑道：“你这孩子,朕最近忙得很，哪有功夫陪你玩乐！快去学习吧,朕明天去检查你的功课。”
“真的？”小闻人默顿时破涕为笑，匆忙冲他一拜：“那儿臣就不叨扰父皇了！”说罢转身便跑。
“这孩子,都不知道跟你问安……算了，柳嫔带大的孩子，到底跟贵妃你带大的易儿不能比……”
恭帝的声音不大，却还是隔着屋门传到了小闻人默的耳朵里,令他脚下一顿，又听见屋中的女子嗔笑道：“无妨,小孩子罢了……”
“哼，不就是长得好看吗！”小闻人默愤愤地嘀咕着，握着拳头跑下台阶,风似的往花园里跑，揪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花搂在怀里，又闷头冲回了自己的寝宫，见柳招娣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嚷道：“娘！你蹲下，你蹲下！”
柳招娣诧异地蹲了下来，任小闻人默把怀里的花，一朵朵地往她的头发上别好，跟筑巢的小鸟似的，戴了一脑袋的花里胡哨，愤愤不平地嘀咕着：“我娘也好看，我娘比他的娘好看……哼……”
柳招娣不解，只能陪着他傻乐，刚问了句：“默儿，刚刚九殿下来寻你，问你要不要去贵妃宫里吃点心……”
“不去不去，我要读书！”小闻人默一挺胸脯，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娘，父皇他明日要来检查我的功课呢！你要穿得好看些，跟贵妃一样戴着漂亮的首饰。”
“啊？陛下要来？！”柳招娣顿时大惊失色，慌张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糟了糟了，刚刚徐嫔来借首饰，我就把新打的那套银首饰都给她了……”
“娘亲好糊涂！你本来就没多少首饰，还顾着别人！”小闻人默登时气得直跺脚：“这样可不行，娘你快去吧首饰要回来，我得去读书啦！”
……
随后时间好像加速了一般，眼前的场景变成了幻灯片。蒋墨看见小闻人默坐在书案前认认真真地背诵了诗词，还默写了好几遍，屋内光线由明转暗，直至宫人入内掌灯，柳招娣则来劝他睡觉，细声细气地说道：“殿下别学了，好好休息，不然明天无精打采的，会叫陛下失望的。”
“嗯！”小闻人默合上书本，撒娇地伸出胳膊让她抱。柳招娣便好脾气地把他抱到床上，褪去鞋袜，用热毛巾好好替他擦了擦脸，又低头擦脚。小闻人默竖着小脚丫问道：“娘，你的首饰要回来了吗？”
“没有，不过我找贤妃娘娘借了一套。”柳招娣不好意思地笑笑：“徐嫔妹妹刚入宫，家境也不是很好，没有像样的首饰，我借给她的那套，不好再要回来啦。好在贤妃娘娘心善，听说我要首饰，立马把一套好看的珍珠钗子和步摇借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