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一个办法能一劳永逸。那便是提前挑起闻人易和公孙泊之间的矛盾,让他俩自相残杀,消磨掉彼此手中的势力,他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他始终狠不下这颗心。闻人易今年才十七岁,算计一个小孩子,未免有些不光彩。而且闻人易的翅膀还不够硬,保不齐跟公孙泊过手不足两回合就折了进去。届时天杀的反派头子就会转移视线到他身上,他这小命就揣不到自己兜里了。

    所以于情于理,还得再让臭弟弟苟上一阵子。另外,莱盛此人倒是机灵,可用,但也仅限于可用。想培养一批全心全意的手下,还需些时日。

    蒋墨起身向屋外走去,谁知前脚刚迈过门槛,一偏脑袋惊觉陆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恍神的功夫后脚没跟上,踉跄了两步向前扑去。

    陆邈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后衣领子给扯了回来。蒋墨本就身子骨弱,脑袋瓜子晃悠了一下直嗡嗡响。抬头与他对视了一阵后,想说话,却被衣领勒得上不来气,跟个猫崽似的双脚离地得蹬了两下,挣扎着抬起胳膊啪地打在了他的手上。

    陆邈松开手,蒋墨双脚着了地,咳嗽了半天方艰难地挤出一句:“多谢。”

    陆邈眉角一跳,生硬地挤出一句:“陛下无恙?”

    在被你救之前还算无恙。蒋墨揉着脖子把这口气喘匀了,心生诧异:“你在这里作甚?不是伤得很重吗?”

    陆邈眼珠微颤,转了两圈后选择看向自己的脚尖:“臣已然痊愈,今日在殿外当值。”

    蒋墨愕然,暗道这陆邈难不成是从武侠里串戏到宫廷文的?骨骼不是一般的清奇,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了,说痊愈就痊愈。便也没多问,提好绊脚的帷裳,挥了下手:“正好,陪朕去看望母后。”

    陆邈垂着首跟在他后面,不时抬眼瞥着在前头迈着小碎步,提裙趟地走的皇帝祖宗,几步路的距离,硬是走出了大家闺秀的风范,着实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蒋墨滞住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他。陆邈忙把笑憋了回去,紧握剑柄做机警状,表示我正在认真工作。

    蒋墨却是心里咯噔一声,生怕他一个跳砍削了自己的后颈,忙让开前路一挥手:“你走前面。”

    陆邈只得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任蒋墨跟顶着盾牌似的把他顶在前边。这下轮到陆邈犯嘀咕了,皇帝祖宗不是去见太后吗?怎紧张兮兮的,难不成是去做坏事?

    于是君臣二人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飘到了柳太后的寝宫。此时正值晌午,宫人们早已备好午膳,柳太后则站在殿门外张望,远远瞧见蒋墨前来,忙挥着帕子喊:“默儿来啦!”

    蒋墨探出头冲她微笑示意,但总觉得有些别扭。待入内坐定,才品出到底哪里不对。那就是柳太后的行为举止一点都没有太后的端庄样子,反倒像个……

    娇俏的小姑娘?

    我这个娘今年到底多大岁数了?真的有三十多……不对,我已经二十多岁了,那她成为我养母时莫不是只有十几岁?!蒋墨的脑海中画出了一排问号,却是不好多问。与之寒暄了几句后,开始静候柳氏亲族。

    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刚穿越了两天就想着办正事,也不说过过皇帝瘾。可他就是这么个人,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哪怕那威胁还很远,也得掐死在萌芽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