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山上走,半路就跟男知青们分开,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加入她们的行列,一同往山上去。闫安听着这些妇人闲聊,接收着各种消息,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几天她特意跟小豆丁打听了,对石头村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甚至还看好了一处理想位置准备等过些日子就跟村长报备之后搬过去。想来以她目前手上的钱,应该足够在村子里租个房子并且买好家具安顿自己了。

    刚到山脚下,闫安身边就挤过来一个人,她定睛一看,认出这是小豆丁的娘荷花婶。说起荷花婶,也算是石头村一奇人,妇人爱聚在一起说闲话是常态,可真没人做到了她的这个程度。

    现在说她是石头村的包打听绝对没人反驳。

    当然了,她并不是个爱卖弄是非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喜好就影响了正常的生活。本质上她就是个勤快踏实的农村妇女,为人处世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村里颇受欢迎。只是她跟小豆丁憨厚老实不爱说话的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常常会被村人拿来打趣。

    荷花婶知道儿子最近跟新来的知青挺好的,还常常能从对方手里换到一些奶糖,也挺开心。农村人家一年到头就那么点收入,她就是再疼爱孩子,也不可能拿钱给他买糖吃。在她看来,用家里半旧不新的东西跟闫安换还真有些亏心呢。

    “闫知青啊,我听豆豆说你看上了我隔壁的房子,想租下来?”荷花婶不好意思直接问她是不是跟知青院的人处不来,只能旁敲侧击。消息灵通的她可是清楚李爱明对她很有敌意,时常针对她呢。

    这个时候可不流行租房,石头村的大多数人都是世代居住在这儿,人口大普查村里分了一次房子,宅基地并不值钱,只是大家并不富裕,空置的房子不多,合心意的房东更是少之又少。

    说起来荷花婶隔壁这一家也是可怜,李大头原本可是村里头数一数二富裕人家,三间青砖瓦房立在那儿就是最好的见证。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当兵,一个是镇上酒厂的工人,娶妻生子,日子和美着呢。

    结果大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只留下一个孙女,二儿子在跟着车队出差送货的时候发生意外,车毁人亡,仅留下一个孙子。

    随后,两个儿媳妇也都相继去世,仅留下李大头和妻子带着孩子过活。两人的年纪倒不算大,还能干活儿,加上大儿子有部队发放的阵亡的抚恤金,二儿子有工厂的意外身亡补助,其实日子过得还不错。

    只是村人有些迷信,又嫉妒他们家的这日子,暗地里没少编排闲话,说他们命硬之类的。

    荷花婶家跟他们一直是邻居,房子就在村尾的位置,距离村中心还有些远,平日里互帮互助,很是和睦。她知道闫安想要租房子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一来孩子们要上学了,李大头他们也老了,多个收入总算是好的,二来,根据豆豆的反馈,闫安的性子还算不错,也能处得来,应该不至于烦扰了李大头他们的生活。

    闫安清楚自己不可能住进那三间砖瓦房,而是看上了李大头家后头的两间厢房。那是他们原先的住处,留着给二老以后养老的,跟前排房子还隔着天井,个人的隐私有了一定的保证。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李大头家是有围墙的。

    荷花婶自然知道村里人的嘴巴有厉害,稍稍露出什么,只会对双方都造成困扰。她凑过头跟闫安小声嘀咕着,生怕被人听了去,甚至为了隔绝凑过来的长舌妇们,拉着闫安慢慢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山上的环境她熟得很,走的这一条路是人迹罕至的,自然危险系数上升了几个点。不过她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也没打算跟闫安一同上山。

    眼看着甩开了大部队,她继续说道:“豆豆说你让我帮忙牵线,事成之后要送我东西?!”她倒也不是为了这酬劳,只是有的话,就算是意外之喜了呢。

    “对啊,婶子你清楚,知青院就一间房住了我们四个女孩儿,事儿多得很。听说大头爷爷家里还空着两间厢房,就想说能不能让我搬过去住。您放心,一个月五块钱,一定按时给他送去。”闫安看着荷花婶,有些迟疑地说道:“您要是能帮忙说一说,成了的话,我再给您送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