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纵使千千阙歌
颜碎/文
傍晚的中环已经灯火珊阑,霓虹流转投落的碎光容易让人溺入铺天盖地的恍惚。我关了手机,摘掉墨镜,露出一张素面朝天的脸。
不需要隔着粉底乳液精华素,夜风拂过的触感才显得更为真实,温热干燥,像你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我的脸颊。
音像店内正在播一首慢歌,飘飘渺渺感觉很耳熟,我站了许久,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那是我的歌。
你不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该为谁而唱,什么样的曲调,轻或重浓或淡,都不再带特别的情感。
他们说我的声音空洞没有灵魂,不复当初的惊艳。香港的媒体真尖锐刻薄,但句句在理。
其实我宁愿像这样自暴自弃下去,等你看不过眼,细声询问几句,劝慰几句,好让我再累都值得。
可是你都不管我。
我在人群中顾盼张望,转身时有一个像你的身影窜入眼内。面对与你有关的事物,我哪里还有理智在,下意识地追过去,唤你的名字,眉梢带笑。
但并不是你。
你比他好看、优雅,满身贵气,却不会有这样生动的表情。
我讷讷地放开扯住他的手,却被反握住。
那人用惊喜又略带迟疑的语气喊我的名字:“林飘飘?”
声音有些大,许多目光被吸引过来,顿了顿,开始骚动。我很快被人潮一圈圈包围,嘈杂无序。
一定也有不少狗仔混迹在其中,这样送上门的好新闻,把相机调成连拍模式,连闪光灯都不用遮。
我不介意明天会刊什么样匪夷所思的标题,我好像孤身在兵荒马乱的城疆,只等你来救我。可惜每次都不是你来,最后是阮恒年挤进愈发汹涌的人群,强行护我上了车。
我的人气一如既往的高,曾几何时,我引以为傲。
阮恒年显然很生气,沉着脸把车速开到80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