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她前一世没有来得及问,今生,只在父亲刚刚过世的时候问过一次,母亲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再问,今天,再一次问出口,也是想了解一下,父亲当时的心情。
蒋悦回忆过往,眼神有些微的涣散,“他自幼习巫医,也颇为懂药,我记得他也是身子强健,我替他诊治的时候,他的心脉严重受损,那时候,无论用何种汤药替他调理,都无济于事,当时,你爹爹是这样告诉我的,”
蒋悦想起最后的那几个月,她一直苦于无法替丈夫医治,心里的压抑几乎濒临极限。
薛继远看着她,说道,“阿悦,这原是我早年所患的一个顽疾,并非人人都会患上,一旦患上就药石无医,燕儿的病症与我相仿,是我不好,传给了她,所以,这些年,我也断了再生一子的念头,只是丢下了你一个人孤苦终老!,我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
她是有些不信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证据,后来,渐渐的也就接受了这样的一套说辞。
薛翎挨了过去,用手握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有些寒凉。
“是蛊虫,”薛翎打断了蒋悦的话。
蒋悦倒抽一口凉气,“怎么,怎么可能?我虽不喜巫蛊之术,但是整个薛家,无人能及得上你爹爹,即便亲人之间不设防,但是他也不会让人算计至此。”
“不是,”薛翎说道。“阿娘,我从前也和阿娘一般想法,后来才知道错的离谱,蛊虫从来不是下到爹爹身上,中蛊的是燕儿。”
蒋悦闻言,整个人都虚脱了,是薛燕,竟然是薛燕,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也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她说道,“是了,是稳婆。我为何从没有想过?”
其实,她并非没有怀疑,而是,一直不相信人心如此险恶,“可是燕儿出世之际,我查看过,并无异样,你爹爹当时也没发觉。”
薛翎说道,“此蛊虫性温和,叫人难以觉察。名为噬心蛊,初初几年,看起来毫无异样,但是损心脉,伤六腑,此蛊七年为期,前五年,并无异样,第六年,开始发病。中蛊之人活不过七年,从无例外,故而,又有一个别称,唤做,无期。”
无期,无七。
“乃是取的七之谐音,因无解,在薛家,乃是禁物之一。”
蒋悦不喜巫蛊之术,从前,从不曾仔细的了解过,便是听一听也不曾,这一次,她认认真真的听薛翎说完,然后问,“果真没有法子。”
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一句话,问的多余,“若是有法子,你爹爹也不会搭上一条性命,也完全没有法子。”
她的眼睛红了些许。
薛翎用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的温暖过去,“所有的蛊虫都有一个特性,可以以血亲之血诱之,爹爹当年为了救燕儿,以血为引,将蛊虫引至自己体内,这些年,却一直没有法子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