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擎夜读>都市>春情难遣金山旧 > 第圩二折再信
    师父回房午睡了,哥哥被罚跪在院子里的石径上。萧师姐在西厢房里做针线,阿娴懒懒靠在一方藤榻上,望着院子里的他。

    “师父其实很有钱,只是怕我们学坏,所以故意苦着我们也苦着他自己?”她回过头,见萧师姐身旁的玳瑁斗柜流溢着五彩的光,只觉得像做梦,由不得再确认一道。

    萧师姐轻轻抿断口中细线,笑着对她点点头,又叹息一声:“师父的师兄背叛师门,做了汉J,这对师父的影响很大,生怕我们贪图享乐,不学好。”

    凌晨三点雨势减小后,就随他回到酒店,早上又赶到这里来,没有睡好,此时她有些迷迷糊糊的。外面起了风,把屋檐下的铁马吹得“叮叮”响动,惊得她醒了神,坐直了身子。他跪在院子里,周遭也有落叶打着旋儿飞舞起来。他身后是一副颜T楹联——“会临阆苑九重上,占取春风第一枝。”倒和他很相称。

    “你去叫阿良起身罢,等下师父那里我去劝劝。”萧师姐偏过螓首,用针尖蹭了一下鬓角,分明是家常行径,却做得优雅极了。

    她心里知道哥哥未必肯,仍是点点头,懒懒逶迤走到院子里,在他面前蹲下,小声说:“起来啦。”

    他有些尴尬地似笑非笑,而后低敛了眉目,沉沉道:“师父骂得没错,当年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香港……让我跪一阵子吧,心里也会好受些。”

    她向后看了一眼空荡的大厅,又对他笑:“跪着g什么?现在是几几年了,亏你还在美国待那么久。”他亦笑:“我们学戏的嘛,不b人家摩登,从小都跪过来了,再说香港废除大清律也才几年。”

    “这石头上面跪着多痛啊。”

    “我在演苦r0U计,叫你心疼我,好答应和我回美国。”他向来把玩笑话说得认真,心里话又说得像玩笑。

    忽而听得两声咳嗽,她回身看去,只见萧师姐搀扶着师父从大厅跨过门槛,迎着风慢慢走了出来。

    她立时和哥哥并排跪在一起,小石子压在膝盖上一阵刺疼,只得强忍着不动,求情呼唤:“师父。”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替他求情?难道师父不能给你做主?”师父双手交叠扶住手杖,神情倨傲。

    “从小只有哥哥待我好,照顾我。”

    师父轻哼一声:“好?你知道什么是好。”

    她微微仰面,眼圈发红:“当年师哥是要带我一起走的,是我……”

    师父难得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只对他怒道:“从小你和妹妹一个床睡一个碗吃,她说自己贪图富贵的话你都信,你是白活一场了!就算你亲眼见她嫁了人,你也不该把她独自留在龙潭虎x里!她才十五岁啊!”

    说罢师父举仗又要打,被萧师姐奋力拦住了。

    他立时跪直上身,“是,师父,是我糊涂,害得妹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