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日,他在梦中,梦到了秦淮河。

    梦中似是闹了别扭,他拽着那女子上了秦淮河上的花船,听着十里秦淮烟柳画舫的繁华喧闹声逼着她做尽浪荡事。

    她自觉受辱,半点不肯待他柔情,咬得他肩头血痕斑驳。他忍痛探向她眼眸,只在她眼中看见绵绵无尽的恨意。

    明明耳鬓厮磨,亲密至极,却触不到她心头半分。

    秦彧梦醒后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梦中与她共赴极乐之时,他在她耳畔喃喃的那句话:

    “若是我先至江南,若是我先遇见你,今时今日的秦淮河畔,你可会如往昔待他那般,也俏生生的冲我笑。”

    自那以后,江南、秦淮便印在秦彧心里,他虽知梦境虚妄,梦中人更是幻影,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着早些攻下江南。

    秦彧突然眼前晕眩了一瞬,他扶额晃了晃头,暗道,许是又想起梦境的缘故。

    秦彧年少情动时做了那场梦,之后便频繁梦见她,在各种各样的场景和地方,京城金銮殿、金陵秦淮河、甚至是他在豫州秦宅的书房。他每每梦醒,虽都能记得梦中人的容貌,却时常因为回忆梦中情节头痛不适。

    有一阵子,秦彧甚至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罕见的蛊毒,暗中前往南疆寻了巫医查看。

    他并未中蛊,也不是被下了什么怪异的毒,他只是奇怪的,多年来一直梦到一个人。

    秦彧扶额起身,脚步微晃了下,才稳住身形。

    他带着贴身侍卫径直离开,席上人不敢多言,反倒诚惶诚恐,以为是何人做事不妥惹得秦彧不悦。

    秦时砚及时开口安抚席上众人道:“舅舅素来不爱饮酒,今日盛宴,这才饮了一杯,恐是不胜酒力,要回去歇息。”

    席上众人听了这话后,又继续饮酒作乐起来。秦彧是他们为之卖命的主子,莫说是径直离席,便是席上杀人,这些人也不敢多嘴半句。

    人群中的齐王妃见秦时砚饮酒后状态不对,知晓已成了大半,遂眼神示意席下安排的人上去给秦彧引路。

    秦彧出了宴席,觉得身上有些燥,便想去吹吹风。

    “走,去秦淮河转转。”秦彧开口吩咐侍卫。

    侍卫听了主子的声音,敏锐的察觉到似与往日十分不同,他暗觑了眼,只见主子面庞泛着红,眉眼间的意蕴也大不如常,他暗道不妙,开口道:“主子,您瞧着不大对劲,奴才去给您请个郎中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