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林上前一步，顾容敛往后挪了一步。
陆晚林的眸光疯魔又迷离，盯着顾容敛的灼灼的目光里，像燃烧着一团火，眼角间水雾氤氲，又像蒙了一层薄纱。
顾容敛从未见过陆晚林这幅神色，一时被吓住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来回翻滚：他是不是哭了？
陆晚林看着他，忽然弯下腰，去挽他的裤腿，他身子发烫，指尖却冷得厉害，顾容敛被他一碰，忍不住一个哆嗦。
那伤口隐约有溃烂的趋势，青黑色一大片蔓延在了膝盖附近。
陆晚林目光涣散地盯着他腿上的伤，好似思考了很久才勉强集中注意力，蹙眉道：“你碰上鬼面藤了？”
顾容敛压住裤腿，急促道：“嗯……暂时打不过，是有点麻烦……耽搁了一下……”
他望着陆晚林，暗暗咽了一下口水，试探问道：“师……晚林，你是……怎么了……”
顾容敛的目光落在陆晚林散乱的衣襟上，鲜红的礼服被纱梵铃扒开一半，露出里面白色的单衣，凝脂似的皮肤上隐约有几道红痕，月色下看不大清楚，只纵横交错宛若鞭痕，触目惊心。
他一下气血充上了头顶，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可怕得头皮都炸了起来：难道纱梵铃把他欺负哭了？！
顾容敛揪着头发，整个人都凌乱：“这这这这……”
他迅速跃起来扑过去，拽住陆晚林的白色单衣，指尖碰到陆晚林的皮肤，烫得惊人，顾容敛吓得收回手去，又颤颤巍巍去抚陆晚林眼角的泪，不知道该哄还是该哭：“你你……是不是很难受……”
陆晚林低下眼眸，错开他的手，冷淡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百年的等待，换来他抛过来的一树又一树烂桃花，蛇毒、失忆、迷情香……继而连三，一个炸得比一个厉害，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顾容敛心被揪了起来，陆晚林如今这神情举止，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想到随手写出来的一个小妖女，性情竟这么残暴，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思来想去陆晚林也是受了苦，他低声哄道：“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顾容敛这幅模样一下撩拨起了陆晚林的心绪，强行压制住的迷情香在体内翻滚不息，双耳嗡鸣，过往的悲痛与现实交织缠绕，心里安奈不住的辛酸，他含糊地哼了一声：“嗯。”
他此时面色潮红、两眼迷离涣散，又因为情、药作祟双眉紧蹙，然而在顾容敛看来，怎么都像是被小妖女糟蹋过后羞愧难耐、恼羞成怒。
顾容敛觉得心下愧疚不已，又懊悔不迭，作死地在火上浇了一把油，他温柔地翻开陆晚林的衣襟，伸手去抚他的伤口：“哪里难受，我帮你看看……”
陆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