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宁波含甚至没有时间养伤,他们很快就坐着马车奔波向下一个城池,燕行坐在车里给她的眼睛换药,宁波含咬着嘴唇忍耐痛楚。

    “如果痛的话就忍耐,我们没有时间拖延了。”

    一行人要摆脱赤焰府的追杀可不是容易事情,宁波含在路上也没法好好养伤,刚刚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燕行转头把那医治她的医师灭了口。

    只是这个事情燕行还瞒着她。痛楚使得汗水从宁波含的脸颊上流下,燕行掏出一张帕子替她擦汗,上头有一股淡淡的寒气。

    像他这样常常杀人不眨眼的,身上多有阴寒之气。

    “燕堂主,我们走了,医师会不会受牵连?”她的神色有种信赖的娇态,是那种怯怯懦懦又乖巧懂事的。这是最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

    燕行觉得她这个问题未免太幼稚,果然还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姐。他又用帕子一根一根擦拭宁波含的手指,捏住她的指节:“要是眼睛发痒,还请忍耐。”

    宁波含还是偏着头“看”他。

    他只能说:“应该不会,我们已经把他安置到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了。”乱葬岗算吧。

    “嗯……燕堂主真是好人。”少女露出一点感激的情绪,嘴唇轻抿,微微低下脑袋,露出柔软的发顶。

    她的眼睛上裹着白布,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姣好的嘴唇,这一点倒是很好继承了她那个侍妾娘亲的美貌,只是到底还是看不见了,不免叫人惋惜。

    何况这不是短暂性的,而是要一生都陷入黑暗的。

    燕行曾经开发过一种极刑,就是用针以特殊的手法刺入犯人的眼睛,让他们在某一段时间失去五感,通常在短短几天里,那些人就都崩溃了,痛哭流涕地求他告诉他他想要知道的一切——他们无法忍受黑暗。

    那种缺失掉一部分感官,看不见色彩只能在黑暗里摸索的生活可不算美妙。何况还是不可挽回的伤害,终其一生只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度过。

    可惜燕行对于操纵宁波含是毫无愧疚的,她身上有足够的价值,也是最好选择的对象。他便勾了勾薄唇,眼里没有笑意,“能够为少主做事,这是我的本分。”

    “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了?”她沉默一会,又轻轻地询问。

    燕行实话实说:“是的。”

    “那燕堂主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会适应,我也会听你的话……”

    她抓紧燕行的衣袖,那种迸发的求生欲望从袖口传递到燕行的感知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