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擎夜读>都市>误载不害真意 > 湘妃危立冻蛟脊
    翌日12点,何意羡梦中惊厥而醒。正午耀眼的天光射入双眼,可接下来闯入眼帘的东西,忽而打他入黑暗之底。

    何意羡遽然坐起,惶悸至极,蜷在床角缩成一团。

    ——是怎么样的后怕,如此反应,只是因为看到卧室挂的一件检察官制服。

    何意羡急促呼吸,迟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大约冷静了几多分钟,才再次睁开眼,目光虽然无波了,身体却仍然淤着散不去的冷。

    这就是高尔夫邸的房子,距离昨夜事发地点很近。

    突然,楼下传来厉害的拍门声。何意羡掀身要下床,险乎跌滚到地上去。他事实上没多气急败坏,因为暴躁是一种虚怯者的表现,也没任由不良的情绪发酵、扩大化。

    没受已经发生的事干扰,只因眼下实在行动不了了,耽误事让他很不痛快。坐姿都痛苦,只能侧躺在床上把座机的线插回去,拨了个号码:“找我有事?”

    何意羡一猜就准,叩门真是杨柏,除了他没人这么勇:“老板!你吓死我了,电话咋打咋不接,我还以为你太威猛马上风啦!”

    何意羡手撑着床头柜,第三次尝试下地走路中:“有事说事。”

    杨柏略带尴尬:“昨晚上……您是不是有点玩脱啦?啊,那几只小鸭子还在派出所呢。您看要不要拨冗,大慈大悲慈航普度一下?”

    何意羡扶墙往浴室走,才两步路,疼得五官皱成一团:“捞两个人你都捞不上来?”

    杨柏号称江南刑辩四少之首,他的手段十分了得。何意羡倒没位列其中,一是因为他咖位远超这一档,二是业界人士眼中,赤口毒舌的何律师,与这种嘻嘻哈哈的花名似乎扞格不入。早年的法治杂志,一水的大肆恶评他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法庭之蛇”。后来不说了,何峙都买了。

    杨柏人在户外,手盖着挡风声道:“我金枝玉叶的何大律师,您是知情人您在场,昨天带队扫黄的是哪个大佛…那我怎么敢跟他掰头,轻轻嗑一下头破血流啊。束市长束书记一大一小两个脓包,您是没看见怂成啥样,啥清高,啥风骨,北京那位往那一站这两啥也不是,到底什么根基啊。所以这事还得您出马,您电话里打个招呼点石成金的事,我得给人跪下来当孙子……”

    何意羡说行。浴室水迹没干,没穿拖鞋不敢去怕滑一跤,慢腾腾地挪回床边,摸手机。摸半天才觉醒,摸个屁,手机被白轩逸打爆了,SIM卡尸骨无存。

    这一夜人都瘦了,映在镜子里有青蓝色水汽氤氲的哥特审美。何意羡拧开热水龙头,往脸上扑了一把,给病气十足的脸颊强行添了几分血色,快速恢复点人样,他才出门。

    到达派出所门口,何意羡雨夹雪中顶着风下了车,没进门,刷了脸人就放了。不一会,失魂落魄的楚茗抱着小书包出来。好鲜灵水嫩的一个男孩,紫丁香,水莲花,于群芳之中颇为突出,令人见之忘俗。

    楚茗噤若寒蝉地上了副驾驶,何意羡开车路上买了手机,顺便多买一个,当作压惊的小礼物送他。

    何意羡说一个字都拉扯伤口,本就一张高级厌世脸,更显深不可测。

    实则思考的事没多深刻,一是一些工作事务;二就是怎么处理市长家那只人形比格犬,号码刚刚挂失找回,束仇电话如潮涌来。何意羡往下翻,下翻,翻……没有白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