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礼貌地笑笑:“是的。牧师先生似乎觉得大家都是善良的。就像是一块从未掉进过泥污的钻石。”

    沙利叶听了这话,微微眯起了眼睛。

    “拉斐尔是怎么和你讲他生前那些事的?”

    “牧师先生说他过去是一个破落贵族家的孩子,在为医生帮忙的时候染上了黑死病。”

    沙利叶笑了两声,放松惬意地往后一靠。

    “看来您大约也算不上拉斐尔的朋友。您真是比我们还要不了解他。”

    米尔微微地皱起了眉。

    “我不明白。”

    沙利叶轻轻一笑,懒洋洋地伸出戳了戳他的肩膀,被米尔躲开也不甚介意,语气轻佻道:“破落贵族家的孩子是没错。您这种贵族可能觉得破落贵族,和贵族也差不了多少。”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沙利叶在他面前扳起了手指,“洗衣,做饭。父母去世之后出去在外面谋差事,为了养活家里的几个‘仆人’。”

    “去餐馆给人打工挣那几个便士,因为长得太好被帮工的男人诬陷偷东西,最后被打了出来,丢了饭碗。”

    “去剧院跑龙套,被某位贵妇人相中后逃跑,在郊外的野地里躲了好几天才敢回家,没想到一回到家就被家里的‘仆人’绑起来送给了贵妇人,差点被丢去公馆。”

    “至于最后去看护病人,染上黑死病,是被他所看护的发了疯的黑死病人抓伤才染上的。”

    “你还要听吗,贵族先生?”

    米尔沉默。

    沙利叶前倾着身子,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嘲讽地闪烁着细碎的银光:“他好,只是因为他好。‘我受过苦难’与‘所以我变坏了’之间,恕我直言,”他咧嘴一笑。

    “——什么狗屁逻辑也没有。有些人作恶,只是因为他坏。没有其他的。”

    米尔轻咳一声,礼貌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些具体的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