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想到这一世的变故竟会是这个走向,仿佛有人在暗处拨弄了一下他们的境遇,让已经发生了的一切显得微妙而难以捉摸。

    他心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前世他因情入魔,招致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今他前途一片坦荡,他不相信能有其他别的原因可以挡了他的路。

    毕竟,他的遗恨除了盛渊,还有败落的南冥山,惨死的师父,孤苦的师弟师妹。自从入魔之后,他便无比怀念南冥山上鸡飞狗跳的日子,这是他多年的牵挂,也是他真正的归处。

    茶盏‘咯’的一声落下,谢挽春如梦方醒,道:“师父是说,小师弟以后会因此,成不了大器?”

    青禾沉默了一会,仿佛他也十分不愿臣服在这残酷的真实之下,“大抵如此,为师……无能为力,只能看他以后造化如何了,这件事为师没对他说……”

    谢挽春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最终露出了一个不大好看的笑容,艰涩道:“徒儿去吧,毕竟此次责任在我,我会负责的。”

    倒也不是答应对盛渊负责有多难,只是他杯弓蛇影,总觉得还是当一对不远不近的师兄弟更好,不过形势易变,唯有他坚守本心,方能给师门保出一个未来。

    他呼出一口浊气,复道:“师父也不必太忧心,不是还有李夙给他垫底呢么,我教小师弟习剑,总不至于能差成像二师弟那个混账。”

    好死不死,此时的混账二师弟正推门而入,便被他大师兄劈头盖脸的嘲讽浇个满怀,本来一心嘘寒问暖,如今凉的像冬天里掉进了冰窟窿。不同寻常的是,李夙竟然将这句话自己在心里琢磨了几个来回,竟然也没挑出什么毛病,只能憋了一肚子屁话打算一会师父走了和大师兄唠叨。

    可还是没忍住。

    李夙怀着气,捧读道:“是啊!谁能比得上我足智多谋、天下独绝的大师兄啊!才十七岁就能制服穷奇,传出去得多少门派争着要!到时候也不用你来屈尊降贵给我这个阿猫阿狗当师兄了!”

    谢挽春皱眉,回怼道:“练剑你练不好,论算命你是个半吊子,连搬救兵都得等盖棺定论了才来救人,就你这样,以后出去历练都不知道能不能囫囵个儿回来,以后你下山要不要也把我别在裤腰带上?”

    眼见着自己落于下风,李夙那一双杏眼便急得发红,愤愤道:“呸!你瞧不起谁呢!谁需要你保护!你就是仗着你根骨好一直欺压我……”他转向一边正看戏的青禾道:“师父!你看他!这还是个大师兄吗!他有大师兄的样子吗?!他这样以后怎么当掌门?成天拿捏我,对我和小师弟态度都极其恶劣!”

    青禾吹了一下胡子,佯装讶然道:“确有此事?若是你大师兄德行不端,以后这掌门之位就真得你坐了,不如你们两个现在去竹林里打一场,让我看看两位爱徒谁高谁下。”

    诚然,就算谢挽春现在是伤人一位,但打赢李夙这样的花架子还是易如吹灰的,没等他再添油加醋一句,便见李夙气红着脸大喊了一声:师父你就爱看热闹偏心偏心……云云,说完便跑了。

    看着李夙落荒而逃的背影,谢挽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言道:“二师弟跟个姑娘似得,说几句话就激,脾气时而火爆,时而沉静,模样俊俏身材尚佳,走起路来却有风采,师父,要不哪天把二师弟嫁给哪个高门大派吧!说不定还能换几本秘籍当聘礼,好光耀门楣。再不济,嫁了豪门大户也行,改善改善伙食也好!”

    青禾叹了口气,模样严肃道:“胡言乱语,收敛收敛。”

    “不过你师弟确实砸手里了。”

    第三日,李夙给他传了个书,说盛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