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形势危急,但偏僻深巷里的拍卖楼向来是晚上才开门,是以谢长舒想着养精蓄锐,第二日便起了个晚。

    磨蹭着刚从客房中出来,他便见颜鸿旭独自待在走廊上。而对方听着门开声,便转过头来唤道:“师尊,早。”

    谢长舒笑容回应。

    随后,他正上前几步,余光便见又扮成车夫模样的贺君辞坐在大堂靠窗的桌旁。对方的眼睛看着外边,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迷惘。

    不自觉间,谢长舒慢下脚步,透过栏杆望着对方的侧颜轮廓。贺君辞素来敏锐,但这会他却不似从前能迅速瞥眼过来,想来是在思索格外重要的事。

    片刻后,谢长舒转过头来,也正好在轮椅前站定。他见颜鸿旭手上捧着书,脸上表现出疑惑,便柔下声道:“这儿光线不好,去屋里看。”

    颜鸿旭却仰起头问:“师尊今日还要出去吗?”

    谢长舒微倾身,摸了摸他的头,“晚上为师跟你成师兄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出去办点事,旭儿就在客店跟你表叔待着。”

    “表叔他自由散漫惯了,才不会管弟子呢。”颜鸿旭轻哼了声,语气中带着些微哀怨,“昨日还半路就丢下了弟子。”随之,他期待地看向谢长舒,却见对方显露的神情却是意料之中。

    他瞧着谢长舒的眼睫垂了下去,又不禁看向大堂。而那双温柔似水的目光满含担忧,从未投注在他所认识的任何人身上。

    ……

    将颜鸿旭送回客房后,谢长舒便不断找着机会打算在出发前跟贺君辞单独见个面,但至始至终他的身边总会围绕着山派弟子。不知不觉,他便这样魂不守舍地度过了白日。而在夕阳完全沉下后,他便不得不换了身装束出门。

    凭着自己对剧情的印象以及扶盈盈沿路的偷偷指引,谢长舒很快便寻到了拍卖楼的入口处。

    拍卖楼从外看是极为平常且少人进出的字画楼,但若细细朝里听,是能听出些纸醉金迷的欢闹。

    谢长舒在大门外停下,仔细打量周围时也努力搜刮着脑中记忆。此夜,他穿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低调却仍显身份。他上半脸罩着的面具镶着金边,更透出其清贵的气质。

    正冥思苦想间,字画楼侧边的窄巷中缓缓走出来三人。为首的有些圆润,提着盏灯笼走到谢长舒的跟前。

    谢长舒想包下一间房,势必要装成贵胄子弟,但此刻对方眼睛都看直了,顿时让他感觉到不自在。所幸一直随身的成景年对外人亦是敏锐,下一刻便挡在了他的身前。

    为首来接待的人被警告了回去,退了几步才开口道:“看各位面生,敢问公子是要做什么买卖?”

    谢长舒不疾不徐地应道:“家母病重,大夫说非寻常的药物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