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擎夜读>穿越>幸福的海狸 > (53)东厢
    最近几天,网络搜索趋势的主角是“天矶六号”系列的灵魂人物雷铮鸣。

    由他主演的同系列新作正在拍摄中,由于现场设备故障,一名主要演员和另外两名剧组成员从布景上层跌落,演员当场失去意识,另两人有不同程度的外伤。

    拍摄地远在郊外,雷铮鸣担心救护车赶不及,亲自开车送伤员去了医院。他怀抱伤者下车的时刻被人抓拍到,在网络上引起关注和议论。忠实粉丝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吹捧他热心助人,另一些网民则怀疑他和伤者有暧昧关系,热衷于关注娱乐界花边消息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假戏真做的惯犯,曾多次和共事Omega演员在戏外生出恋情。

    佩里关掉屏幕,把手机塞回衣袋里,又摸出手套重新戴上。他倚在车门外等候着,本想看些不重要的新闻让自己放松一点,结果心情更加沉闷了。

    他抬头望向前方的单元门。海悧随时会出现在那里,带着那个继承了诅咒血脉的孩子。

    意外得到共处的机会,却没有高兴的理由。他本该日夜守护的珍宝,如今为了生计奔波忙碌,成为他人工作失误的受害者,还暴露在一个行为轻浮的Alpha手下。而他能做的,仅仅是在心爱之人独自承受伤害之后充当一个应召司机。

    什么都做不到,又舍不得彻底远离。他唾弃这个软弱无能的自己。许多美好的希望都已死去了,丑陋的私欲却还活着,像寄生在淤泥中的无名怪物,渴望着那个Omega的如画面容和清甜乳香。

    没过多久,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滑开的玻璃门之间走出来。海悧披着大红的丝绒斗篷,长衣曳地,露出浅色的鞋尖,步履轻盈;他的左手仍裹着绷带吊在胸前,但精神很好,和身边孩子一路说说笑笑。他们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提包和两个很轻的甜点礼盒。假期有限,他们不会在老家久住,家里那边一定也存有他们的衣饰和其他用品。

    应是由于单手不便,海悧没有束发,长发软软地散在背后,只戴了一支银色发箍,稍微维持发型,不那么严整的形象和假日气氛很相称。

    父子两人走近车前,那孩子看到陌生成年人,神色紧张起来,在他父亲身侧贴得更紧了。海悧摸着孩子的头,为他介绍:

    “亭亭,这位是……”

    佩里主动接过话,“小公子,你好,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可以叫我俞子轩,也可以叫我Perry。”

    他半跪下行礼问候,让那孩子可以平视他。

    亭亭犹疑着,向佩里靠近了一点,仍紧牵着父亲的手,“……你好。我叫海襄亭。”

    看来这孩子不欢迎陌生人喊他昵称,佩里决定还是继续称他“小公子”。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海悧的孩子,眼前这张预示着顶级美貌的小脸,令他想起自家旧宅中展示的美术品之一:生父的幼年画像。他从未想象过在一个孩子脸上看到自己父辈的过去,这鲜明的提示在他心中唤起复杂感受,赞叹与悲叹的交织。

    我们并不特别。他不禁这样想。只是无限时空中分解又合成的物质。每一段自以为精彩的人生,或许也只是某些生物编码的复写和复读。

    事前他问过海悧:关于我和孩子的关系,你需要我说谎吗?

    海悧的回复却把难题丢还给他:我不会对亭亭说谎,他想知道什么我都会照实说,但我不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强加给他;至于你该说什么,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