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仪器排列在拥挤的空间,矮小的男人到处窜动,像一只捣乱的老鼠。他调整了几个调控杆,灰暗的屏幕呆滞了一会,才显示:
「疯狂率已提高。」
男人坐在地上,房间的一角是他的生活区,一个睡袋、一按就会流出食物和水的机器、随时消毁废品的垃圾桶,是他仅有的家具。可是对男人最重要的,是另一边的烟草购买区。
他拿着一包包的烟,点燃了一根又一根。垃圾桶就在身侧,他却把烟PGU丢在地上。没有风的房间里,烟雾弥漫,他并不在乎,只是慢慢躺倒在地上。
他原名楚轩,现如今已没人会喊这个名字,他自己也不在乎,改名为施暴者。
施暴者曾经也是个受害者。
他和外界的每一人一样,被Si亡率的提高b疯了,唯一的不同是,他疯的方式不平常。
施暴者坚信,他居住的世界被上层世界控制,但上层的人无法直接掌握控制权,需要下层的媒介,他们才能达成连结。施暴者当时立誓,他宁愿当那个媒介,也不要留在这个荒诞的世界。
幸运的是,他猜中了真相,不幸的是,媒介的工作并不会将他带离不幸。
房间的天花上,是一个个屏幕,施暴者无聊时会看上两眼,後自责地别过头,瑟缩在一角--那些屏幕播放的是人间的惨状,在大街上cH0U搐的人、正坠落却大笑着的人、把狮子当作nV友的人……疯狂的世界,全都是施暴者的罪。
施暴者闭上了眼。
Si亡的速度赶不上疯狂的高速,现在的地球,是病患的狂欢日。施暴者看着人世每分每秒地衰败,居然发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上g。
他疑惑地m0上唇,双目大张,像一条微笑的金鱼。
突然,施暴者听到了人们的笑声。屏幕以往只会播放映像,现在竟然有音频了?他诧异地瞪着天花。
看那带着笑意的悲剧,施暴者爆发出大笑,然而双眼却透着惶恐不安。停下来!他想尖叫,尖叫声却被笑声堵在脑海中。
快停下来!我不想笑!我不是这样的人!
施暴者的笑似是撕破现实的利爪,在房间里制造刺耳的声音。他颤抖着,在无人的房间里辩解。他蓦然惊觉,屏幕里的人们都在笑他的无耻。
施暴者很清楚自己背叛了人类,但他是被上层空间胁迫,不得已才如此行事--他一直以此说服自己。
他深信,犯着罪的他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