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比你更不方便”

    “所以嘛,我们要,通力合作。我抱住你的手,你的手,去拿,我的纸巾。”

    “绕这个弯子做什么你放开我吧,我不会挠你痒了。”

    路鹿撅了撅嘴,满脸写着“我才不会上当受骗”:“我怎么知道,你说话,作不作数的。”

    当断则断,沙九言不想陪她继续玩笑:“路鹿,我的想法未曾改变,我不会接受你。我承认刚才那样闹你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所以我可能也无法保证以后不再发生。你应该明白了吧?我是个糟糕的人,你放我一个人在那自生自灭就好,不要对我付出,因为我不值得。”

    路鹿不舍得勉强她,只能颓然地松开手。温热和冰凉在短时的交融过后,依然只能退回各自的轨道。

    但只要汇合过就一定留有痕迹,此时此刻的路鹿不怕直抒胸臆:“即使,你知道,我和江,不是那种关系,你还是,没办法,考虑一下我吗?”

    “没办法。”沙九言的答案很决绝,但要解释起来并不容易,“对不起,问题在我不在你。我应该一开始就好好表达,我拒绝你,其实无关你做了什么。换句话说,你对我再好,我也不可能”

    “我知道了,”路鹿有些小强势地打断了她,不显失落,反倒豁达起来,“我知道了,其实你说这么多无非是你觉得有负担,对吗?”

    “”无声即是默认。

    没有等来心上人的温柔服务,路鹿只得自己动手拭净了脸上和眼镜上的水渍。

    她歪着脑袋思考片刻,才慢腾腾道:“敖小姐,有说,你风靡校园,的时候,好多人,前赴后继,向你表白。他们对你的,喜欢,就不会让你,有负担吗?”

    紧抿薄唇,沙九言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但她不露声色,尽可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你还小。”

    牵强附会。她再小也没有十几年前沙九言那些大学同学小吧,但这不是路鹿意欲探讨的点。

    “就是,因为还小啊。我还小,你不用,觉得耽误我。”摘下眼镜的路鹿一点不会给人眼神呆板的感觉,反而沉静得有如一坛幽邃的深水,“其实是,很残酷的事。合则来,不合则散。哪天,我不爱你了,我自会走开。我的,人生,不是因你,而展开的,也不会因你,而终止。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不要给自己,压力,好么?”

    磕磕绊绊的一席话,是鹿式风格之内的洒脱,又是鹿式风格之外的凉薄。

    爱一个人究竟是掏心掏肺的好,还是留有余地的好?

    路鹿的话或许给了她启示,倾注热烈的感情和保留独立的清醒其实不相违背啊

    泪意蒸腾之下,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浑浊的白翳。在迷蒙中她看到了自己,对过去束手无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