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上战场的人对此再熟悉不过。
曾经美丽的奴儿此时靠床蜷在角落,伸手任侍女替他清理伤口,嘴里死死地咬住一块布料。
“怎么回事?”
彩雀与媚奴停下来行礼。
彩雀看看媚奴,又看看崔焱。
良久的沉默过后,媚奴吐掉布料,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奴自己拔的。”
那十指上鲜血淋漓,一片指甲都不剩,伤口有新有旧,十分可怖,而身上未曾被鞭打过的地方竟也出现了一些淤青伤口。
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说实话。”崔焱自己拉凳子坐下,人高马大,气势威严,仿佛一尊活神像,地板上的奴儿几乎感觉到了凝成实质的威压。
“是夫人做的……”媚奴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在不可遏制的战栗中不成声调,“夫人交代,有人问起便是奴发疯自己伤的。”
他的头愈埋愈低,几乎贴着地板了。
崔焱听罢拂袖而去,身后的奴儿脱力地倒地,只剩下侍女惊呼的声响。
不多时,一名头发斑白的医师匆匆赶来,夜间凝芳苑里便被浓烈的药味笼罩。
将军正与夫人发难,峪青在一旁候着,自然是只有乌詹送老医师出府门。
媚奴的病一直是请这老医师瞧的,他倒也是个有医德的好大夫,边走边吹胡子瞪眼,说:“老夫花了好几年才好生给你们调理好的人,怎生又给折腾成这样?若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让他好过,就别叫老夫来给他瞧病!”云云。
乌詹打着哈哈,将大夫送出门,急匆匆回到峪青身旁,只听得将军和夫人还未吵完。
屋内,姜毓把自己房里的东西摔得一片狼藉。她虽是前前任昭武将军,当前南阳王的女儿,不罚闺中教养,却是个烈性子、爆脾气,平日里为讨将军欢心将坏脾气忍了又忍,这回她算是彻底歇斯底里了。
他竟然为了一个下贱的性奴向自己发难!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