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时，是四个小时以后。
虞辞看上去冷静了一些。
但他仿佛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毫无芥蒂地靠过来，因为在床上有与楚颂依偎的习惯，才令他无比自然地抱住楚和晏的手臂。
虞辞面朝楚和晏侧卧，身体贴着楚和晏，他们之间只有薄薄一层衣服作为控制理智的距离，虞辞嘴唇就贴在楚颂的脸上，呼吸浅浅扑打着脸颊，亲昵而温暖，带起一些令人心动痒意。
“我跟你谈谈。”楚和晏真是个货真价实的人造人，他保持无动于衷，甚至如此开口说话，都像是在联盟高层会议才会使用的语气。
虞辞不想谈，他的头微微一移，手臂撑在楚和晏身体一侧，嘴唇顺利堵住楚和晏快要滑出口的句子，舌尖沿着楚和晏下意识紧闭的唇缝流连，楚和晏来不及多加防范，被他濡湿的舌尖划破防线，撩过不敢咬紧的牙齿，只能被迫让虞辞得逞，任由虞辞湿湿软软地纠缠住。
楚和晏不做回应，虞辞也不计较，纵容楚和晏表现出一副被迫接受虞辞亲吻的样子。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楚和晏看见虞辞闭眼时微颤的睫毛，趁着喘息稍稍分离时，楚和晏又看见了虞辞的鼻尖。
他哭过。
楚和晏是了解过虞辞的，因为皮肤很白，虞辞每次哭完，鼻尖会有明显的红。
但虞辞眼角的泪水都擦干净了，睫毛也没有痕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擦掉脸上的水珠，没把那几滴连城珠串的泪水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与天空落下的雨水没什么差别。
虞辞连哭都不知道寻找安慰。
过去的虞辞明明什么都很迟钝，楚和晏想不到，现在的虞辞，会计划这一切。
而虞辞不仅知道楚和晏所做的一切，他现在甚至会主动软着腰抱住楚和晏，这是楚和晏活了近三十年，只有在梦里才敢想的画面。
可楚和晏现在无比清醒，他仿佛从未如此清醒，如同置身λ星系某个星球夜晚的湖面上，四周无光，只有心里的自责往下沉，像是要与船底的湖泊融为一体，勾兑过去的对比，变得愈发黑浓，里面伸出一只手，拼命地把他往深处拽，楚和晏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来气。
“虞宝，我们迟早该面对现实的。”他声音低低地说。
虞辞装作没听见，伸手捂住楚和晏的眼睛，然后，他说：“……楚颂，你该睡觉了。”
“……”这两个字单是存在就会令楚和晏痛苦，现在听见它从虞辞的嗓音里跑出来，楚和晏愈发喘不过来气。
虞辞盯着他，手撑在楚和晏的肩膀上，把自己摘出楚和晏的温度，让身体慢慢地离开彼此，虞辞站在床边，轻声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