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再见
谢陆之前在商科学习，从进入教导所的第一天起便是佼佼者，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优秀，甚至偶尔听闻世家中哪个纨绔子闹出了奇奇怪怪的笑话时，还会有“如果我也是谢家子自然比他如何如何”之类的念头。然而，谢康桦让他看到了“世家子”……深不可测的一面。
大哥昨日的话仿佛突然将他唤醒，他一时间难以辨得分明自己不甘之下隐藏的难言情绪。
主人。
这个词对家奴来说太过沉重、也太过郑重，除去对命运的那层本能不甘之外，他认真去品味自己的心态，竟也依旧说不清道不明。
出神了一会儿，谢陆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谢康桦撩拨他时的手指、吐在他耳边的呼吸……当他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发烫的时候，不由愕然，掩饰般地拿多余的工作来收敛心神。
可到了晚上，用一次性洁具洗漱完躺在沙发上该入睡的时候，他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主人。即使明知在伺候人这一点上大哥恐怕比自己熟练出色得多，可主人明显并不喜欢大哥的服侍……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实在担心大哥触怒主人受罚，还是……担心主人……
在开始犹豫睡前是否要给主人发消息问安的一瞬间，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放空一般尽力入睡。可惜到了第二日清早，他睁开眼睛时，第一个动作便又扯过手机来，点开了主人的通讯方式。
也不知他恍惚中怎么动了一下，屏幕页面上一个醒目的“拨号中”惊得他几乎直接跳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刚要挂断，那边已经接了起来。
谢陆沉默了片刻，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谢陆只觉得心跳渐渐失去控制，勉强镇定下来道：“下奴知罪……不该打扰主人……”
——按规矩，除非事情紧急，否则是不许家奴随意直接拨给主人的。若是寻常禀事，通常应该拨给管家，请示过主人后才会转给主人。可谢康桦之前从未用过家奴，包括管家，后来又只有谢陆单独随侍，谢陆便拿到了谢康桦的私人号码。
但这还是谢陆第一次用到这个号码，偏偏还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景下。
那边，谢康桦正在吃早餐。他听到手机铃声，拿起来见是谢陆，也没多想便接通了。可等铃声消失，他才反应过来，一时也没有立即开口。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谢陆已经改了自称，恭敬请罪了。
谢康桦眉间一沉：“有事？”
“下奴……”谢陆心里一颤，慌忙找了个由头：“下奴问主人安……”
谢康桦再次沉默了一会儿，见谢陆没有其它话才开口：“没其它事了？”
谢陆握着电话的手指尖发冷，目光莫名失落地垂了下去：“请主人责罚……”
回答他的是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