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的一处民宅内,一只花狗儿在后院内撒了欢地跑,险些撞着一端着托盘上前的侍女。
少辛端着光出炉的玉梅豆酥,冲着脚边假意训斥——
“元宝儿,是不是要挨揍?!”
然而元宝儿却是半点不怕他,非但不躲,还跳着脚伸头去拽少辛的裙摆,害得她不过这十步的距离走得寸步难行背后冒汗。
“小姐,您管管元宝儿啊,我看改明它连上天都敢了!”
飞镜陪着如今身子即将大好的赵浦儿坐在廊下,睁着眼睛拉偏架,“哦?元宝儿是狗不是鸟,如何能飞上天去呢?”
少辛将豆酥搁在二人中间小几上,一旁半卧在藤椅上的赵浦儿笑,“你也快些坐下歇歇吧,你跟着你家小姐来看我,按理来说是客,实在不该叫你来帮忙的。”
少辛笑,“这算什么?您不知道,赵小姐,我平日里就爱捣鼓这些小玩意。只要您爱吃,我可不觉得累。”
赵浦儿称赞,“当真是个勤劳的好丫头。”
赵浦儿起身要尝,一边笑道,“我这清汤寡水久了,满肚子快饿死的馋虫倒是被你这糕点给馋活了。”
飞镜赶忙要拦,“你还是少吃些,如今身子刚刚爽利些,还是细心将养不要落下病根为好。”
少辛道,“这豆酥不要紧,我知道赵小姐肠胃不好身子弱,这豆粉都是细细研磨之后才和的面,里头的糖分酥油都是放了寻常的三分之一,不会有事的。”
这下飞镜没话说了,迟疑地收回手,“你铁了心地要给她开荤,你们二人同心同德、默契配合,对我来了个瓮中捉鳖,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音未落便装模作样地站起来走到一边侍弄起花草来。这小院里种满了草玉玲,飞镜初次来到这院落时总觉得那草玉玲歪歪怏怏的,倒像是新栽种的。然而又想到孙曦那个人,他能好心帮助赵浦儿这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找个栖身的院落已是不易,要他再细心布置院内布景......田飞镜摇头,她必定是想多了。
赵蒲儿心情不错,“在想什么?”
面对赵蒲儿,飞镜一向是没什么好隐瞒的,手指绕着草玉玲的□□,“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寒江阁里也种了不少这种草玉玲。”
赵蒲儿与少辛对视一眼,清清喉咙道,“说起来,我当真该登门拜谢六公子才是。你之前总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可人家听闻你有难,立马前来帮忙。同我非亲非故,视我为草芥无视路过也是正常。然他却慷慨解囊,救我出困境不说,还找出这院子供我免费修养。我瞧着,也不似你说的那般无理取闹、牙尖嘴利的。”
飞镜嘴硬,“那是他没对你表现出来。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很会装的。”
赵蒲儿笑,“你的意思是,他在你面前从不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