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十分亢奋。
少辛不过是同自小长大的女伴们玩闹了一圈,待回到飞镜身边时却发现风来和飞镜两人都有些奇怪。风来一脸的惊惶,而她家小姐却是毫无表情地坐在轿子内,冷着一张脸不动声色。
此刻宴席方散,田夫人还在不远处同恭颐族姬手拉着手,笑得蜜里调油。
然而飞镜却是固执地早早上了车。这若是无事,少辛自己也是不肯信的。
可这些时日下来,少辛也是早已摸清了自家小姐的脾气。更何况她家小姐虽然一言不发,然而愤怒在眼眸里却是浓地能喷出火来。
少辛还是头一次见到飞镜如此愤怒,她家这个小姐,若是旁人说她是菩萨转世,少辛也是相信的。善不善良的倒是其次,主要是能装。虽则少辛她们也看得出小姐何时愤怒何时失望,然而她家小姐这个脾气,一贯是要在任何情绪前都隆上一层薄纱,仿佛浑不在意便是对她不喜欢的一切就是最大的轻视。
“不是......”
田飞镜坐在轿撵里,忽然一拳捶在椅垫上,“他什么意思?!”
“啊?”少辛正忙着给她倒茶,飞镜忽然开口,吓得她手上一抖,茶水都差点洒了出来。
“你不知道,我先不同你说。”飞镜正在气头上,她坐在轿撵上越想越气,头一次不想忍了,也懒得同少辛复述,拽着风来就逼问道,“你说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牛什么牛?他有什么好牛的?”田飞镜气得语无伦次,仿佛若是此刻孙曦站在她面前,她当即便要什么都不顾了,照着他的脸就要抡上两拳。
“他那么作践我,我还不能生气了?我生气就是‘难养’了?他拽什么拽?风来,你说,他拽什么拽?!”
飞镜嘴上叫风来评理,然而满腔怒意刚有了宣泄口,哪里会就此罢休。还不等风来开口,只见飞镜从鼻子里挤出一丝冷笑来,“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真是疯了,是我吃错了药,我脑子进水了才会赴约,我真是.......”
飞镜正骂得上头,少辛在一旁连忙端着茶水往她嘴边送,“小姐小姐小姐,咱们消消气消消气!咱们专注骂六少爷,别骂自个儿!”
飞镜闻言挑眉瞪她,少辛耸耸肩——她也没说错啊。
飞镜自知理亏,十分机智地转移话题,“骂他?我骂他都怕脏了我自己的嘴!我骂他,就他那讨人嫌的模样,我都怕我排不上号!我骂他,我......我都怕他福浅命薄无福消受!”
“诶诶诶,小姐,那个,那个,过了啊.......毕竟,咱们......您,跟他还得......”
少辛不怕死地冲她比了个亲嘴的动作,试图委婉暗示现在她可跟孙曦有婚约傍身呢。却不知这动作深深刺痛了飞镜这颗刚刚悸动便忽然哑火的少女之心。
田飞镜小姐当即怒从胆边生,大手一挥,“可笑!真是可笑!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