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大牢内。
孙曦仰躺在草垛上,紧咬牙关不愿□□。尽管孙家多方周转,但显然有人暗中授意叫孙曦在大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天气炎热,大牢更是闷热潮湿,伤口似乎有些发炎,孙曦昏昏沉沉间,只觉得身前多了一道阴影。
待费力睁开眼来,正看到一身黑袍的李粹拉了帽檐下来。
“李大人,你怎么来了?”
孙曦踉跄起身。李粹望着他的样子,心下亦是感慨,然而面上仍旧波澜不惊,挥手叫他坐下不必动作。李粹望着面前的孙曦,心中却并无想象中看到他吃瘪后的快乐。她面色有些焦急,连忙道,“孙大人,我特意求了门口狱卒进来的。这样咱们长话短说。”
“孙大人,如今局势对你很不利。”李粹叹气,“如今朝中大臣为了你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张王两家必定是要此事闹大,官家震怒,你如今已是砧上鱼肉,必定得被杀鸡儆猴了。我听说......”
李粹面露难色,不愿再说。孙曦摆手道,“你只大胆地说,我还承受地住。”
李粹点点头,“听吏部的人说,官家已经放了话,不许你再在都官司待了。他说......如此私德有亏之人担任重担,如何能堵幽幽众人之口呢。”
“不过你这身官皮还好,只不过是要从头做起了。”
李粹说的隐晦,然而何为“从头做起”?不过就是外放荒僻之地罢了,如此也算是变相流放了。孙曦早就猜到了一切,此刻听到并不觉得诧异。父母亲族受他连累,可到底骨肉连筋、血脉相连,虽遗憾却也无可厚非。亲人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然而唯一亏欠却是田飞镜,她还未嫁为人妇,却因他而蒙受不白之冤,更是累及她一介弱女子奔波。
“知晦兄,如今不是沉沦的时候。我只问你一句,张王两家的事,你可还做不做?”
孙曦苦笑,“我自然是肯的。可如今我身陷囹圄、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哪里还能做些什么呢?”
“不,还有办法。”
孙曦抬头,“什么法子?”
李粹望着他,瞳孔是比夜色还深的浓黑,“证物。新的证物不好找,旧的证物不就摆在咱们眼前呢吗?”
孙曦挑眉,心中当下明白不少,望着李粹的目光愈发深邃,心下对她疑云更甚——这究竟是个如何一般的女子啊?身是女儿身,却是精明果断,更是生出一副......疯子般毫无敬畏的野蛮心肠。
“李大人......不妨有话直说。”
孙曦勾起一丝笑来,只装不懂。
“我听说,令尊多年前曾收到一支带血的断簪。或许那便是唯一能扳倒张家的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