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知道她转身后会落入另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深渊且以身饲狼,她或许就永远不会选择留在这个村庄……

    昨夜刚下过雨,脚下的土路泥泞不堪,她跑的急,一个不慎,便被拌到在了地上。膝盖和手都被摔得很疼,她从泥土地上跪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当场愣住。

    在前面为她带路的青年人听到动静后回头,见女人呆呆的跪坐在地上没了反应,他下意识向后面的村庄看了一眼,而后急忙对她说道:“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你真想嫁给那个瘸子?你要是留在这里嫁给那种人,你这辈子就没指望了!赶紧走,老赵他们还在村头那等你呢!”

    “我不跑了。”她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青年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我后悔了,我要留在这里。”

    那人听的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留在这里?!你疯了么?!”

    前几天这女人还哭着求他,让他带自己离开这里的!怎么刚摔了一跤就反悔了?

    “你别和我闹。”他说着急忙走了过去将女人从泥泞的土地上扯了起来,“你也别怕,我城里有认识的人。你去了大城市里,就算洗个碗一个月赚得都比在这里种庄稼的多。城里面也有书念,你钱攒够了还怕读不上书?”

    “我不走了……”她轻轻摇着头,向后退了几步,而后转身慌忙离开,跑回了那正锣鼓喧天的小村庄。

    “哎!哎!真不走了?!我告诉你你可别后悔啊!”身后的青年大叫了几声,见那姑娘头也不回的背影,最后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娘们家的心思就是难猜!”

    她这说变卦就变卦,苦的可还是他这个负责“里应外合”的人。

    回头还得跟村口正等着劣性她的老赵费口舌说清楚……唉,你说现在这小年轻怎么……

    刘木风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还飘散着草木混杂泥土的香味。在城里闻惯了呛鼻的汽车尾气的她表示,自己已经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了。

    因为刚刚摔的那一下,膝盖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那破皮的刺痛感便就能加重一分。

    而比这起这份刺痛感,更让她感觉迷糊的,是她现在的处境。

    这里她当然认识,是她从小长大的小村庄。

    这里不南不北,就夹在祖国地域中间的某座大山里,是改革开放的春风都难以吹到的地方,稀稀拉拉在沟沟里坐落着几个单薄不已的茅草屋,瘦瘦的鸡鸭鹅和干巴巴的牛羊驴让这个地方看起来愈加贫瘠且毫无希望。

    她也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她18岁的时候。

    她的父母将她嫁给了村子里一个从外面来他们这里修养定居的“城里人”。她记得,她这是不甘心这辈子没有过一点见识就沦为了人妇,所以早早就攒够了钱,带着二百块的彩礼嫁妆,求了村里几个对她好的亲戚,带着她“卷款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