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启明星闪烁。

    陶满满有了些困意,想着还能睡个囫囵觉,于是毫不留情赶人,“你走吧,我困了。”

    秦瑛也知晓不能再留,他看着已经倒在枕头上迷迷糊糊、全无防备的小姑娘,眸光微沉,心中恶意陡生,玉白的手握上她娇嫩纤细的脖颈,“如若让我察觉你今日所言皆为假意…”

    “待那时定让你与我同坠地狱。”

    进了五月,长安的暑气渐盛。

    国子监中草木繁盛,各间学舍掩在绿意浓荫中,平添了不少清凉。

    悬在屋檐上的铁牌被“砰砰”敲响,陶满满面无表情的盯着它晃动的幅度在空气的阻力下,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不多时,她身后学舍的门被打开,走出来个身着广袖长衫的清癯老者,他见陶满满被罚站都在神游天外,脸上的山羊胡不满的抖了抖,“孺子难教!”

    陶满满闻言回眸,低眉敛目的唤了声,“老师。”

    老先生教授诗词文赋,可谓满腹经纶。他就是运道不好,多年来屡考不第,壮志难酬,为人也就刻板迂腐了些,往时对陶知予的不求上进就颇有微词,今日收到陶满满的课业更是忍无可忍,大斥其所作“狗屁不通,不知所云”。

    然后,陶满满就被赶出门来反省思过。

    老先生清傲得很,浑然不予理会便径直离去。

    陶满满没所谓的抿抿唇,赶紧进门去收书袋。

    吴宝仪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接下来的几堂课你都不听了吗?若是学官巡查发现你不在,年末的大考你铁定只能拿个乙等。”

    她是不敢任性逃学的,因着她家大堂哥是国子监的司业,为人板正严苛,很不好相与。

    “不想听,”陶满满苦夏,近来都恹恹儿的,加之又被晦涩难懂的四书五经轮番轰炸,她人都快要被搞崩溃,“下堂课是策论,前两日交上去的课业是我胡乱写了一通,不用说定然又要被老师拿来作反面教学。”

    她三两下就把桌洞里唯一的两本书装好,挎上肩后还嘱咐吴宝仪道:“好五娘,老师若是没问,你便当做不知我的去向,若是问,便随意胡诌个说辞吧。”

    吴宝仪点点头,“我晓得了。”

    说来陶满满确实无心学习,哪怕她曾经是个优等生,逃课也多少带着些愧疚,可她又不得不如此。因着好几日来,她有事没事便在长安城晃悠,想租一间小小的店面开个零食铺子,奈何商铺看了不少,中意的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