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孩明显挣扎了下,宋袭单手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口,贴着小孩的耳边不停地安抚:“没事的,什么事也没有。别怕,别怕。”

    说到最后,就连他也不确定,这到底是在安慰蒋夙,还是在安慰自己。

    床上,常浩的身体蜷缩,脑袋以不可能的角度扭向天花板。他的身上缠绕着一层又一层透明的保鲜膜,鲜血淌在薄膜之下,一滴也没有漏出来。

    宋袭脑子里一团乱,却有个声音在叫嚣:赔偿,这就是经理所说的赔偿。

    走廊里,经理没有离开,脚步声一遍遍的在走回响,像在巡逻,又像是故意守在外面,就等着有人忍耐不住,跑出去自投罗网。

    宋袭抱着蒋夙挪向墙角,躲进窗帘里,留出缝隙观察外部情况。

    蒋夙仰头看了眼青年,眼睛在昏暗中熠熠发光。他抓住宋袭的袖子,手指隔着布料紧紧攥在一起,跪坐起来,仰头对宋袭张开了嘴。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小男孩的声音软糯,尾音透着违和的嘶哑。

    宋袭表情空白地看向他,脑子里乱哄哄一团,他伸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脸,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不是做梦,蒋夙真的对他说话了。

    宋袭高兴得忘乎所以,心里还有点得意。大家相处时间不长,但在这个陌生世界中,也可以用相依为命来形容了。

    蒋夙的第一次开口不是对别人,而是对他,这让人有种满足的成就感。

    宋袭两手拉着蒋夙的脸皮,笑眯眯地问:“怎么会呢,我……”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蒋夙怕他不回来,应该是目睹了常浩被杀,而自己却迟迟没有出现救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所以他才会躲在黑漆漆的窗帘后,即便他回到房间也不肯出声呼救。

    蒋夙望着宋袭情绪不定的眼睛,缓慢地说:“你出去了好久,好久,我听到有人进来了,隔着被子推了常浩,还贴着他的耳朵叫他的名字,但他没有醒。后来我悄悄爬下床,躲进了窗帘里。我看见那个人走到床边,从身上掏出一卷保鲜袋,还抽出了一把长刀。”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带着魔力,宋袭的大脑不受控制的跟随他的语言描绘出画面。

    或许是因为房间里太冷,他打了个哆嗦,一把捂住男孩的嘴:“别说了!”

    蒋夙隔着手掌看他,眼里的暗芒有些诡异。很快,他垂下眼,瓮瓮的声音隔着掌心传出:“哥哥,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