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守瑜的履历非常漂亮,两代清廉,将门虎子,虽手握军队,但平时谦逊有礼,甚至有些书生气,任谁也不会联想到他会造反。
正因如此,几番话下来,顾老将军几乎毫不怀疑就把人带进了城中腹地,机密沙盘。等到商妙赶到的时候,温守瑜已经在和顾老将军商量接下来的排兵布阵,如何铺平皇帝回京剿匪的路。
商妙不动声色地走到温守瑜身侧,目光扫过温守瑜溅满了血渍的铠甲上,眼眶微微泛起泪光。她不忍心似的偏过头,目光便落在了顾老将军手畔的一盏茶水里。
茶盅里是大片的类桑叶,发红的叶片薄似蝉翼,十分罕见。
商妙视线逗留片刻,立刻上前,宽大的衣袖拂过桌角,哑声道:“芙蕖果然没有信错人……”
说话间,茶水掉落在地,发出“嘭”地一声。
顾老将军和温守瑜齐齐看向商妙的手臂。
“公主可伤着了?”
“芙蕖!”
商妙抬起手臂,趁乱将抖落的茶叶握在手中,迅速摇摇头:“无碍。”
看到自己这一身华贵无匹的宫装,商妙忍不住皱眉道:“如今敌明我暗,还是不宜太过招摇。从今日起,我与军中将士同吃同住,穿用也不必再单独安排。”
见温守瑜微微惊讶,商妙退后几步,向他行了一个大礼:“温少将军忠心无二,愿为芙蕖屡次犯险。从今往后,少将军便是芜朝的恩人,无论前路如何,我连氏代代都会感念将军的恩德。”
这算是给了温守瑜一个偌大的承诺。
温守瑜忙称不敢,却被顾老将军一把拦住:“温少将军当得公主这一拜。”
三人又商讨一番棘州的形式,商妙才知道此时的棘州受困于大荒,粮草匮乏,城中的百姓和士兵已经被饿死了不少。
城中更是传闻,昏君当道,所以天道降灾。
人心涣散,为了活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抗,聚拢,甚至和外贼勾结引起叛乱。前段时间,大营里一个管着二百多人的行佐,竟然挑动行内士兵叛逃出城,要不是顾老将军来得及时,差点就让棘州百姓遭了大难。
“臣愿意前往端州。”
温守瑜斩钉截铁道:“端州太守与臣乃是往年交,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虽距离棘州略远,但我一人日夜兼程,一定能敢在棘州粮草断绝之前说服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