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将军出殡当日,温守瑜率领顾家军精英部队偷袭了城外的叛军大营,原本就兵败如山倒的大军尽数归降。
从棘州城外,到端州,再到孟州,商妙听着前线频频传来的战报,素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点点。
城中每日都在施粥,自从温守瑜走后,商妙就大开城门让棘州成为了一座招贤纳士,收容难民的安乐之地,不过半月有余,原来贫瘠冷清的棘州已经胜似昔日京都,来往商客云集,无数能人异士拜入公主府邸,成为直捣皇城,拨乱反正的一股中坚力量。
温守瑜在外征战,屡战屡胜。
他原本计划好了一切,先不说这一番功勋战绩,就是他一个异姓将军,在此为难之际为了芜朝以及公主舍生忘死的情谊,他笃定商妙一定会感激涕零,将他视作神一般的存在,到时候别说是金钱权利,哪怕是江山,那位娇滴滴的恋爱脑公主也一定会亲手奉送给他。
想到这里,他朝着故都的方向不断向前,扫平一切阻碍,终于见到了那位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可是……
他看着高挽着裤腿,在田地里耕田种地的皇帝,再看看旁边拉着牛撒种子的农妇,视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朝着带他前来的官员问道:“此人,当真是陛下?”
那官员擦了把汗:“自然是。”
温守瑜忍着浓浓的汗臭味,专门换的干净的战靴衣袍被泥土弄得十分狼狈,忍着心底的疑惑和震惊,给皇帝陛下深深磕了个头。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皇帝陛下掸了掸身上的杂草,袖子抹汗道:“我已经收到芙蕖的来信,知道你的来意。将军是国之栋梁,只不过效忠之人并非是我。”
顿了顿,皇帝将锄头递给身旁的秀丽的农妇,突然笑道:“这是朕,最后一次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说话。此后芜朝基业,若是公主有意便交于公主,若是公主不喜欢,便由她任她选贤觅能,也并无不可。将军此行一路辛苦,若是愿意可在这里吃一顿饱饭,若是另有雄图大志,不妨早日回京。”
说毕,便再也不理会温守瑜。
温守瑜讷讷地站在原地,还被旁边农妇“嫌弃碍事”的眼神频频打量,最终还是那官员将他带回了旁边的小路上。
“陛下自到了这儿,原本是想打回去,听说公主落难在棘州也曾前往救援,但路上被几波刺杀追杀,幸亏那位方姑娘才得以逃脱。后来,公主的美名传到了故都,殿下多番打听,才知道公主竟做出了这番功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五日,出来之后就带着方姑娘一起下地务农,诸事不理了。”
“咱们这位陛下,将军也不是不知道。在那座儿上的时候,就对朝政十足地不伤心,反而对务农颇有研究。如今,竟是谁也劝不动,一心一意要做农民了。”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还没有恭喜将军。前几日陛下回公主书信,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传国玉玺,送去了棘州城。”
传国玉玺,棘州城……
温守瑜攥进拳头,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心底莫名燃起一股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