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听着林安的废话,一句接一句地表白这些年是如何忍辱负重、如何勉强与他同居相处,如何忍受他的坏毛病,一切只为了不伤他的心,实际上所爱他人,那个人叫向北,如何如何完美、如何如何厉害。

    ——都是废话。

    苏哲觉得没有丝毫半点的伤心,他环顾周围,这幢住了十年的房子似乎变了,那么陌生与碍事,少了许多东西又多了不少,他总觉得这不对,不应该是他所住的地方。

    突然,苏哲看见墙上出现了一幅白框子——不不不,不对,不是墙上,是悬浮在空中——框子中显现出字来:啊,看起来就好痛!

    什么?

    苏哲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框子,没几秒,又一幅框子出现了,砸在先前的框子上:向北有些茫然,该往哪里逃?这个人是真的苏哲吗?

    向北?苏哲?

    不对,向北,向北,我认识向北的?

    林安的屁话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苏哲完全不关心了,他死死盯着那片框子,总觉得那才是重要的东西。

    终于,第三幅框子出现了:一直这样下去,恐怕眼睛也保不住了吧?

    苏哲想了想,举起手往眼前一挥,令人诧异的是他居然握住了什么东西,柔软细长,有点像蛇,他下意识拽了拽,立马觉得眼睛传来了一股刺痛,热辣辣的泪水流了出来,他勉强看向空中的框子,见到了新的消息:只差一点!

    一点?

    苏哲吸了口气,双手握住眼前看不见的东西往前一拔,一股剧痛从眼睛传来,他大叫一声,四周的老房子如同揉皱的破布般散去,他捂着眼睛叫了一会儿,直到痛楚慢慢消失才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看向四周。

    新租的小房子,桌上有吃完的碗碟,屋里黑漆漆的,窗外很安静,至少也是深夜了,苏哲借着窗外的灯光勉强能看见所有人都站在电视机旁边,先摸索着跑到电灯开关前,灯亮的一刹那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酸涩感还在,仿佛用了很长时间的眼睛般,适应之后他一点一点地睁开,第一眼就看见一点红芒向着他疾驰而来!

    苏哲一个驴打滚躲过这次攻击,跑到桌子后面探出脑袋来,总算看见了这段时间困扰他们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电视已经破了一个角,徐道长脚边丢着折叠桃木剑,从电视屏幕完好的其他部分伸出来许多像是蜗牛触手的东西,一头在电视里一头分成两条岔,岔尖连接着所有人的眼睛,众人的表情都很呆滞,木头般站在电视旁,时不时抽搐下手或者说几句话,有一条触手并没有连接任何人,正在空中四处滑动,似乎寻找着什么。

    一想到刚才自己也是这么站着的,苏哲就觉得一阵反胃。他尽力踮起脚往角落移动,那里摆着工具箱,他想要翻出锤子,明显电视是这个东西存在的基础,尽管他还是想不起来这段时间缺失的记忆,但是他知道自己缺失了记忆,这是个重要的区别。

    房间里一片死寂,苏哲小心翼翼地挪开工具箱上面的东西,打开盖子后一幅旁白框出现了:这是一击必杀的机会!

    苏哲往旁边一滚,随手拿起眼前的盒子扔了出去,一阵稀里哗啦的瓷器破碎声,那是向北的成套餐具,正正好砸在从背后袭击他的触手尖端,引得触手一阵乱甩。这么近的距离,他才发现触手的尖端是一个小眼珠,活像是什么果实般,他顾不上细看,抄起工具箱的锤子冲了过去,猫腰躲过如同鞭子般甩过来的触手,正准备砸向电视屏幕时,其他人突然转过身对他伸出了手。